“萱丫头!”一回蘅芜苑,霍老太太的面色便严肃起来,还未来得及坐下,便已经开始发难:“跪下!”
霍芸萱也不含糊,霍老太太让跪,便二话不说的跪了下去,深深地给霍老太太磕了个头,说道:“祖母。”
见孙女这般懂事,霍老太太心里叹了口气,问道:“你可知祖母为何叫你跪下?”
霍芸萱摇了摇头,面上坦然:“孙女不知。”
见霍芸萱面上坦然,不似是嘴硬,霍老太太又是一叹气,说道:“你呀,到底是年纪轻些,遇事不沉稳。”
说罢,由田妈妈搀扶着坐了下去,才说道:“你起来说话罢。”
霍芸萱应是,谢了恩,便扶着知书的手站了起来,霍老太太这才又说道:“你今儿个做的着实胆大了些,若是那郑大人当真是奉旨行事,我霍府岂不是要蒙上抗旨不尊的罪责?”
“就是,四妹平日里莽撞些总归是有家里人护着,这一次事关整个霍府,四妹未免也太莽撞了些。”
霍老太太训斥霍芸萱,怎么会少的了霍芸亦来掺一脚,霍芸萱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看了霍芸亦一眼,便垂下眼帘说道:“祖母,这郑大人是四爷那边的人,若真是让郑大人搜府,即便府上没有什么也是会被搜出些什么来的,又何况咱们府上兴许就有内奸呢?搜出来呈到皇上面前是一死,抗旨不尊亦是一死,横竖都是一死,奈何不拼一把?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不是?”
霍芸萱话音刚落,王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语气上带着刚刚躲过一劫的庆幸与险些落入险境的气急败坏。
“四姑娘说的倒是大义凛然,却不想这一切兴许都是你的猜测,若是猜错了,咱们整个府上的人都要陪着你搭进去!”
霍芸萱冷冷的看了王氏一眼,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二婶娘还是省些力气罢,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侯府败了与二叔也没甚好处。怎么?难不成二婶娘还在指望着平郡王会一举夺嫡将这平远候的爵位赐给二叔?”
说罢,冷笑一声,淡淡的看了王氏一眼,便不再说话。
“四姑娘,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被霍芸萱踩中了狐狸尾巴,王氏气急败坏的指着霍芸萱,愤怒道:“这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我自然也是盼着侯府好些的,怎么我对侯府的关心到了你这儿就一文不值了?”
说着,眼中已是带了泪光,脸转向霍老太太,委屈道:“到底是大房的嫡女,咱们这些二房的长辈也是不配他们尊敬的。”
“四妹自小跋扈惯了的,”王氏话音刚落,霍平易便已经出了声,安抚道:“二婶娘莫要与个孩子一般计较。”
“平哥儿,”王氏一面抹着眼泪一面看向霍平易,捂着胸口说道:“二婶娘这不是与萱丫头计较,二婶娘这是心寒!”
一面说着,一面将放在心口窝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在胸口处用力捶了捶,带着哭腔说道:“都是霍家人,二婶娘怎么会不盼你们些好?”
“好了!”霍老太太被王氏吵得脑壳儿疼,皱眉打断王氏的话,厉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吵架!”
霍芸萱这才冷冷的扫了王氏一眼,作罢,坐回海氏身边不再说话,王氏本欲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见霍老太太面色严肃,不敢造次,便也就闭了嘴。
霍芸亦则是得意的看了霍芸萱一眼,孝顺的上前给霍老太太倒了杯茶,安抚道:“祖母先喝杯茶顺顺气。”
霍老太太点了点头,看了眼一向温婉的大孙女,眼里全是欣慰。
霍芸萱挑眉,也不管霍芸亦搁那装大尾巴狼,只坐在那儿静心等了一会儿,期间门帘处有什么动静霍芸萱都着急的朝那边望过去,只是可惜每次进来的都不是霍尘易。
“老祖宗!”正在霍芸萱越等越着急的时候,紫苑突地从外面打帘进来,对着屋里一干主子福了礼后,才又面色着急的说道:“老祖宗,刚刚从外面得来的消息,大理寺卿王大人、永昌候、安亭候、戚国公等几位大人全被皇上诏进宫里,几位大人的府上也都被搜府了,听说尤其是王大人府上,被砸的乱七八糟的。”
大理寺卿永昌候这些人,可都是大皇子平郡王的人
霍芸萱一惊,眯了眯眼,忙问道:“沐国公府等几位大人的府上有人派去搜府不曾?”
紫苑点头:“襄垣候府程将军等大人府上也都被搜府了,据说就是薛国公府也未曾幸免,不过是薛国公在府上并未被皇上请去,有薛国公震着,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
“还有哪些府上惨遭了毒手?”
紫苑又说了几户人家,越说霍芸萱眉头皱的越深,这些人家不是平郡王那一派,便是淮王那一派,就是连十二皇子煜王一派都难以幸免,怎么偏偏就安郡王一派没受到任何威胁?
“带人搜府的都是些什么人?”
“几位国公府侯府上的都是由护军参领、副护军参领等大人领着士兵去搜的府,其他几位府上则是由皇上身边的几位宦官带人去的。”
皇上身边的几位宦官?霍芸萱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皇上身边的人几乎都被顾绍齐买通了。
如今形式混乱,整个上京城似乎已经成了顾绍齐一人独大的局面,这样的形式似乎有些不利于顾绍远的发展
“祖母”霍芸萱颇有些六神无主的抬头看向霍老太太,见霍老太太虽面上镇定,眼中也是飘忽不定,想必心里也是没了底吧。
到底事关整个霍家,虽二房已是投靠平郡王,可如今平郡王的人也都被皇上唤进了宫里,整个京城唯安郡王一人独大,怕是这上京城是要变天了
“祖母,您说皇上将这些大人唤进宫里作甚?”
霍老太太抬眼看了眼霍思易,眯了眯眼睛,淡淡说道:“将这些大人唤进宫里的,怕是不是皇上罢。”
霍老太太的一句话,让整屋子里的人皆是一震,霍祥易说道:“前些日子孙子读史书时,便发现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说是在西唐时期,有一位圣祖皇帝,这位圣祖皇帝一生戎马却犯下最糊涂的事,将储君之位传给了并无治国之道的大儿子身上,小儿子便觉英雄无用武之地,便发动政变,在这位圣祖皇帝归天之际召集了一众人才逼宫,又为了将那些有可能阻碍自己的人全部骗到了皇宫里着人将其软禁起来,这样,在逼宫时,便轻而易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