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尽管他没有经验,没有一个好的爹,但有一位好的母亲。母亲教导他,不管谁欺负那些老弱妇孺,他也不能跟着去欺负。还有对女孩子,一定要有耐心,可以按情况多一点适宜的包容。
以前他总觉得这辈子的耐心要留给未来妻子了。现在他不得不顺着小姑娘,原地蹲下来,耐心地、悉心地把手交给她。
兴许这样会让她多一点暖意。
四周暂时没有其余人过来汇合的动静。他索性将外套给江晚啼披上。
她止不住地抖,神志几乎要殆尽。
陆辜肃就地生了篝火。
滚烫闪烁的火源将江晚啼的神志拉回许多,她强撑着,一身冷汗被烤干。
“陆、陆三爷……”江晚啼紧紧地裹着他的外套,重新汲取到暖意。
“嗯。”陆辜肃又添了一根干柴,火堆发出滋滋声,“很快就带你回家。”
“陆三爷……”她有话要说。
当时她滚下来还清醒着,还了赌一把试图保住小女孩。后来她陷入昏迷,醒来的地方不像是什么坡底,应该距离猎场很远,不然陆辜肃他们不会找这么久才寻到她。里面的可能性她不是没有想过。是否和那位白衣男人有关?
但这些只有她自己清楚,在旁人看来她是为了逃命,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陆辜肃知道她想说什么便问:“安箬是你救的吗?”
话出,小姑娘的眼睛里果然多了一丝亮光,在火焰的照耀下尤其明显,“她得救了吧?”
陆辜肃点头:“嗯。”
她立刻露出一点欣慰的笑。赌对了,没有白费努力。
“谢谢。”他不擅长说感谢的话语,眼下却是脱口而出。
江晚啼一愣。随即又是一笑。
干涸的血液花了她的脸,没有半点平时白净光洁的样子,尽管如此,她还是好看,唇红齿白,联想到……春天里饱满的樱桃。
陆辜肃曾见过西方特有的洋娃娃。它们皮肤光滑,眼睛很大,唇却很小。
此时此刻,他看到江晚啼笑,觉得有几分相像。
未来陪她一生的人定然会因为她漂亮得像娃娃的样貌,在她小磕小碰的时候就心疼不已。那是她配的上的关心。
好看的小姑娘小声地和陆辜肃说:“其实我那时很怕,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逃跑成功,坏人会不会追上来。还好,我算幸运……”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袒露心扉。
她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说着说着忍不住笑,只是这笑过于憔悴,带着满满的倦色。
十七岁以前,江晚啼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却在十七岁这年,突然独自面对血淋淋的生和死。算起来,被宠着长大的她还没有寻常人幸福。
末了,她弯了眼眸,说:“还有三爷,三爷的庇佑。”她总是不忘客气。
才认识的时候,每当她有需要渴望索取,也是这般,带着目的性。她想要努力掩饰却掩饰得不够好,总是被他一眼看穿。他心中有数。
陆辜肃沉默着,听她继续往下说。
“等身体好了,我要去庙里求个平安福。”
“三爷您说我乖乖待在家里不出来好不好?”
从眼底带笑到眼眶隐隐带泪光。这便是她。
“不好。”陆辜肃语气冰冷,用他最擅长的冷淡去唬小姑娘。
江晚啼不出声了,眼睛却始终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