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恕等人跟着那赵六来到城东一座庄园,进入大厅,分宾主坐下。赵六屏退左右,拱手道:“可是陈公子么?在下天地会赵六,见过公子。”
陈恕本以为他是红花会的,听说是天地会,倒甚感意外。见对方执礼甚恭,也忙笑着还礼,又介绍了其他人。赵六听说慕容复的名字,连道久仰。慕容复平时傲气逼人,这时却颇为谦和,却是有意结交燕赵豪士,以图复国大计。
几人倒是相谈甚欢,陈恕问起赵六到城门迎接之事。赵六笑道:“听说公子已经启程进京之事,本是本会陈总舵主交代下来,要好好接着公子。如今清廷缉拿公子甚紧,大伙儿担心你年轻气盛,就这般径直入京,只怕会惹起不少事端。不想公子早有准备,倒是我们瞎操心了。”
又笑道:“也幸亏这六位仁兄形状特异,我们知道公子一路有这六位同行,方查了出来。”
陈恕微微一怔,向桃谷六仙瞧了一眼,心想天地会能从桃谷六仙身上认出他,清人自然也能。赵六知道他心思,说道:“公子接着进京,这六位最好在舍下盘桓一段时日。”
桃谷六仙一心要随陈恕进京趁热闹,哪里肯依?赵六只得道:“那也要分开作两路,否则陈公子很容易被清人查出来。各位有所不知,隆虑山之事后,陈公子力拒清人,救走义军,此事传播极快,清廷轰动,鳌拜大为震怒,发下特令缉拿公子,风头正紧。”
陈恕问起京中局势,赵六所说倒和卫春华没什么差别,看来这半个月并无太大变化。几人在这边说话,并没避着韦小宝和茅十八。茅十八听见天地会的名头,又听说陈恕的名字。不禁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抬起手“啪”地扇了自己一耳光,甩了甩脑袋。站起身便行大礼。
陈恕忙将他扶住,却见韦小宝躲在后面,便向他招了招手,说道:“你们两位怎会在此的?这位小宝兄弟,你不是扬州人么?”
韦小宝吃了一惊。叫道:“你认识我么?”心里大为诧异,暗想这小白脸难道是咱的便宜老子么?不对不对,这人长成这般模样,就算要逛窑zi,那也嫖不到我妈头上去,自有一大堆爱俏的粉头捧着。
陈恕笑道:“听你口音,像是扬州人。”
韦小宝连连点头,笑道:“公子真是英明。”本想跟他套个近乎,但见到众人对他的恭谨架式,话到嘴边却不敢怠慢了。
陈恕却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叫我声大哥就行。”
韦小宝不禁大喜,他是天下第一号乖觉人物,见陈恕这般态度,顿时一口一个大哥,连叫了起来。
众人见陈恕对这惫懒小孩儿如此态度,都不禁大为诧异。陈恕却是打定了主意,对这韦小宝,他想尽量拉拢一下。此人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他决定将原有的剧情走势破坏。让他不至于进入清宫,为康熙所用。
赵六笑道:“这位小兄弟和茅大哥两位,在城中说书。韦兄弟还好,茅大哥可是说话间十分地不知避讳。满嘴都是反清言论。也幸亏本地官员在忙着给鳌拜老母亲贺寿之事,否则早出了乱子。那个邱兄弟,却是我派去的,想将两位请出来,给你们招呼一下。”
众人都是一怔,茅十八奇道:“那姓邱的。不是这里有名的汉奸么?他会是天地会的人?”
赵六正色道:“邱兄弟忠肝义胆,一心光复大汉。之所以跟鞑子接近,装作汉奸,却是为了大局。这些年他忍辱负重,为本会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我可是远远不及他。”
陈恕点了点头,赞叹道:“原来如此,这般好汉,当真难得。可比光明正大的反清更为不易。”
茅十八呆了一阵,又是连给了自己两耳光,叫道:“茅十八你这糊涂蛋,真是有眼无珠!”
赵六忙道:“这也怪不得茅大哥,我们原是不知你两位底细,不敢贸然接近,只好出此下策。茅大哥英雄豪气,大家原是极敬佩的。”说得茅十八咧开大嘴笑得合不拢嘴。
原来韦小宝随了这茅十八上京,说是要去挑战满清第一勇士鳌拜。不料走到这河间府附近,茅大英雄跟一帮混混闹了起来,一架打下来,被打断了一条腿,身上银两也被抢了个光。幸亏韦小宝天生奇才,靠着一张嘴说书,竟是混得风生水起,名气越来越大。
谈了一阵,赵六安排下筵席,替众人接风。陈恕被几个人连着敬酒,推也推不掉,硬着头皮喝了几杯。渐渐地头昏脑胀,模糊间只觉黄蓉捏着他鼻子玩闹,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蓉儿莫闹。”便人事不知地醉倒过去。
浑浑噩噩,昏天黑地之间,陈恕忽然只觉得四下一阵剧烈的晃动,仿佛整个天地一下子倾覆了一般。他猛地惊醒过来,发觉自己似乎睡在一张大床上,甚是舒适。只是此时这床轧轧摇晃,一阵强烈的震动。
他不由大惊,忙跳起身来,顾不得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疾步奔出门。只见四下房屋似乎都在摇动倾斜,竟当真是发生了一场地震。
此时天色甚黑,也不知道时辰,他奔出门来,正遇见几名神情仓皇的丫环。他连忙冲过去,叫道:“我同来的那些同伴呢?”
一名丫环忙指道:“那位王姑娘睡在那边,黄姑娘在这边厢房。”
陈恕顿时不由怔住,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了一下,暗想蓉儿聪明机智,又有武功,按理不会出事,还是先去救王语嫣。
他疾步奔了过去,一边推门一边叫道:“王姑娘,你怎么样?”
推开门,只见漆黑一片,却听王语嫣的声音叫道:“我在这里。”
陈恕瞪大眼睛,凝神看去,才隐隐看见她的身影,却是跪坐在床里。床边却是倒下两根大木桩,将这床压得半倾,把她困在里边出不来。
陈恕忙抢过去,运起内力将木桩推开,过去将她扶起来,问道:“没事吧?”
王语嫣摇了摇头,却是毫无惊慌之状。这一点陈恕倒是早领教过,那一晚掉下悬崖何等危险,这姑娘都是毫不见慌乱,相比之下现在可算是小儿科了。
陈恕正要拉着她出去,忽然间房屋又是一阵剧摇,猛地一根大梁直落下来,接着整间房屋轰然倒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