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能管理那么多孩子,现在还领着孩子到桑园帮忙,事情安排得杂而不乱,是个有手腕的人才。
温落落点点头,又对魏鹄说道:
“有劳大当家嘱咐李先生一句,事出紧急,落落也与熙儿一同下山。
“玉骨香暂时有劳李先生帮忙照看,不日便归来答谢。”
魏鹄摇摇头,张诗芸一事让他对温落落也有些歉疚:
“温大夫,不用客气。黑虎寨自当护好玉骨香。”
不出一刻钟,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傅乔在前头开路,魏文熙一行人快马加鞭地赶往堤坝处。
许是心里有事,魏文熙的眼皮跳个不停,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
静谧的夜被一声轰隆巨响炸开,两旁的山体都有所震动。
沧澜江上激起百米水花,山体崩落之处,一切都被卷入江中。
这一声响像是标志着长久以来沧澜江的平静被打破了。
柳明臣在落水前被山石砸到前额,昏沉间入目的只有怒吼的江水。
他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心中的梦魇已经散了,
如今他意识模糊地在水面浮沉,心中、眼前只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哪怕周围全是墨色一般的江水,他都没有丝毫畏惧,因为他心中有自己的水中月啊。
沧澜江气势滔滔,他在江中宛如一朵浮萍。
飘摇,飘摇……
任何人力在自然面前都无比渺小,何况他被砸得头脑发懵,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更别说自己的手脚。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戳他的头。
艰难地睁开眼,夜色依然如瀑,身上仍被江水裹挟着,视线模糊之处隐约能看到船蒿一般的东西。
他伸出手,拼命抓住那救命稻草……
身体被抽离出水面之际,他躺着大口大口呼吸,
视线这才缓缓聚焦,又发现入目之色都被血色染红。
“你额头伤得很严重,得赶紧靠岸止血。”
这道声音柳明臣感觉自己听过。
视线艰难地聚焦在面前的人脸上,
长须白发,戴着蓑帽……
眼前无数重影,却无法整合到一起,柳明臣努力地辨认,那仿佛是渡口摆渡送他们的老人家,
也是魏文熙的师父。
裴息宁自嘲地笑了笑:
“也是命大,回趟家就还能捡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