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商砚衡通身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缅北出来的流浪人群。
那里的人嗜血残忍、彪悍魁梧,哪里会长出眼前这样磊落高贵的人来,弥漫出来的分明是与生俱来的矜贵与目空一切,样貌可以改变,但刻在骨子里、融入在血液中的气质是很难剔除的,那是根深蒂固培养出来的。
这人分明就是世家贵族出身的达官子弟,但上面的资料是来自世界最高级权威机构的,不应有假。
霍玄一双糜烂含笑的桃花眼都微眯几分,细细打量。
他似乎极少说话,站在那里那么久,都没有出任何一点声音,侧脸轮廓锋利而清俊。
脸色阴沉,目光寒冷,眼神寒如万年的冰雪,锋利犹如零下温度中浸泡过的兵刃,透露出浓浓的锋锐之感,嘴角的弧度格外凉薄就像是脸上永远带着的浅浅疏离。
许是霍玄的目光太过强烈,商砚衡朝着霍玄的方向投过去凉凉的一瞥。
只单是这一眼,就让霍玄一直保持着的笑意僵硬在脸上,整个人完全怔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好长时间才能够对眼前的一切形成一个有效的认知。
商砚衡的眼神太过锋利冰冷,就像是零下的窖藏的冰块一般,只一眼就能够将人完全冻住,面容有一半隐藏在了黑暗之中,晦涩不清的神情,愈加强势的侵略感,微皱的眉心透露出一股凌厉,浑身是上下都是一种上位者不可侵犯的气场。
霍玄直接不知该说什么,完全被商砚衡的气场压得死死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唯一让他如此畏惧忌惮的只有珩哥一个人。
后背硬生生惊出一身冷汗。
月光侧影落在光滑的墙壁,霍玄只觉得商砚衡的长相和身影与记忆中的人相重叠。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像他的珩哥了。
但分明是俩个人。
可商砚衡的气场和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竟然让他不敢直视。
商砚衡将手机交到奚沉卿的手中,眸色温柔缱绻,声音缓缓如同春雨润万物的小心翼翼,“你忘了,刚才你把手机递给我了。”
霍玄一对弦乐眉紧蹙,看着商砚衡神情在短短的几秒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整个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经过商砚衡这么一提醒,奚沉卿恍然大悟,方才来见霍玄的途中,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裙层,所以将兜里的手机暂时交给了商砚衡保管,然后便抛诸脑后将一切都忘记了。
奚沉卿微微一笑,手一扶住额头,“我都给忘记了。”
奚沉卿接过手机,商砚衡便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就退回到刚刚站着的位置。
顾敛:“……”
霍玄:“……”
看着怎么感觉怪怪的。
看起来好像有点委屈,嗯——准确来说,好像有点——茶。
虽说这个叫商砚衡的男人和他的珩哥很像,若不是同一张脸,单看背影和眼神加上那通身的气质,他都要以为眼前的男人就是他珩哥了。
但经过方才商砚衡委屈略微茶的模样,霍玄立马推翻自己所有的怀疑和荒唐的定论。
就算眼前之人再像,也不可能是珩哥。
他珩哥身峻挺拔、铿锵有力、目光炯炯、血气方刚,是保家卫国、死而后已的磊落儿郎,不会是在奚沉卿面前这个尽显卑微和小心的商砚衡。
霍玄只认为应该是自己酒喝多了,产生的错觉。
奚沉卿大脑停顿了片刻,就连胸腔中的心脏有一瞬间的窒息。
她似乎都快忘记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商砚衡。
她似乎有些冷落他了。
他总是站在人最少的地方,就像是古时的帝王,万人之上无人之巅,安静淡然地望着这个好像与他无关的世界,轻描淡写地看着世间的人苦苦在泥泞中挣扎。
今夜有月,淡白的月光倾洒在他欣长的身影上,显得清冷又孤寂,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眸色漆黑深沉,嘴唇微微颤了一下,在与她目光碰撞的时候,然后,薄薄的唇瓣恰到好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