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明白了。”
最后看了她一眼,冯恩走近七玉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扔了刀转身走回房里了。
小院里默了一会儿、七玉才缓缓地走近石炉,用钳子夹起石如意给她的金属球。
“如意姑娘,你来看看我做得对不对。”她说道。
“嗯,”石如意向卷起袖子的七玉走近,“还有,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吧。七玉。”
院里声响不辍,房里的冯恩却打开了尤毅送他的那壶酒。递到嘴边,入口的酒液比起当时在他店里喝的竟上了好几个档次:清香味浓、不辣喉咙。
自己真的是因为石如意的语气而生气么?
想到这里,他笑起来,半壶酒灌进肚里。
“还是因为……有人像那样对我说过话吧……”
闭上眼睛的他知道自己会做梦,也知道梦醒之后自己就要出发——
次日清晨,七玉早早醒来,却见身旁躺着的冯恩仍在呼呼大睡。
“冯恩?冯恩?”她咬了咬唇,轻轻伸手拍上他的脸颊,“该起床了,午时开考前我们要到山下阁,如意说那里离这还挺远……早点起来好准备准备呀。”
“……我、我知道了……”
话音含混不清,起身的模样也摇摇晃晃,闻到酒气的七玉不禁发问:
“冯恩,你这是喝醉了?”
“……嗯。”
这时候冯恩才睁开眼看向七玉,也看见了她眼里的担心与责备,随即笑着摇头:
“没关系,酒壮人胆。要去考试了,我还挺慌的……不过我昨天后来听到了你打铁的声音,应该也成功了吧?”
“嗯。”
七玉轻轻点头,从怀里拿出两把一长一短的小刀——冯恩认得狭长的那把正是自己打的。
“带上吧,防身也许有用。你我虽然是驭灵者,也总可能遇到一些特别的情况。”
“好啊,谢谢……”
笑着接过小刀,冯恩却又躺了下去、片刻之后方才幽幽醒转:而这时七玉已经站在门口、穿好了衣裳,看着他的目光里仍然满是担忧。
“别担心,”冯恩笑着下床,歪歪扭扭地穿好衣服,“路不是挺远么,待会儿在路上我酒就醒了。”
于是直到下车他都一直在睡觉,要不是石如意用力把他摇醒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山下阁的外门。
“哎,给我清醒点!”带着斗笠的石如意吼了他一句,“现在是巳正二刻,还有两刻时间就到午时了,你可别在文质科考场上发酒疯!”
“知道,不用你多说。”
冯恩答她的话音却像是变得忽然清醒一般,拨开她的手就下了车。而石如意也没表现出不悦,对七玉说了句“有事再联系我”就驾车走了。
这个时候,冯恩已经开始观察周围来往的人:或男或女,有人冠羽佩玉,也有人身穿布衣。各张不同的脸上挂着不同的神情,但背后大都有着一股共同的情感——
敬畏。
这份敬畏来自眼前这扇三丈高的石门:修于山下林间的它没有牌匾、没有雕纹、没有装饰,也没有灵光。
石柱、石梁,粗砺无巧、恰如周围一片自然。
这就是山下阁么。
冯恩看了片刻,便拉上七玉一同跟走上前方的山路,走出路便是一片宽阔的空地。空地的另一端是又一座山,自山腰而下修有殿阁无数,外观皆是白墙青瓦。
而在这片建筑群与空地相交之处立着又一扇高大的石门——门上亦无牌匾雕饰,但颜色深黑如夜、散发着无上威严。
冯恩看着它,却感觉七玉的手紧紧握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