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不夺了法喀的爵位,把法喀打压出朝堂,太子不仅有个权倾朝野的叔姥爷,还有亲姨夫的支持,身后站着两大功臣家族,那他这个君王岂不是可有可无?
退一步说,纵使法喀不支持太子,有一等功的公爵,血统身份高贵,还是自己的小舅子兼连襟,凭钮祜禄氏的底蕴,这外戚地位,哪怕是佟佳氏也无法与之相比。
老十又是个草包,真有那一天,还不得任法喀这个舅舅搓揉捏扁,更不利于大清统治!
不管法喀是不是真的私德有亏,他都不能留在朝堂上。阿灵阿,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才会使用阴毒的手段,来兄弟博弈一场。
事实证明,阿灵阿赌赢了,法喀彻底失了圣心,失了起复的机会。
虽说最后没有实证,阿灵阿也挨了训斥,却没有伤筋动骨,更因此得了爵位,胜负……已定,对错还重要吗?
而宜修拉他弟弟和儿子入“牛痘”的伙儿,就是看重这一点。
法喀,此人价值极大,既是压制阿灵阿和她福晋最好的人选,也是笼络钮祜禄氏的关键!
夜间,宜修唱童谣哄弘晖入睡后,和胤禛一起庭院漫步。
晚风过处,杨柳、银杏交相摇曳,窸窸窣窣,湖中偶有几声蛙鸣。
夫妻俩看看天边的峨嵋月,亦步亦趋地聊着。
“爷,弘晖成功种痘,是大喜事儿,府上该庆祝庆祝,给前院、后院的学堂放三天假,再邀请相熟之人来府上聚聚,如何?”
晚风徐徐,吹得人心情愉悦,胤禛点头,“这主意不错,你在后院宴请女眷,爷请永谦、五格、云祺、偶斋(年希尧)、十三来聚聚,也让弘晖在他们面前露露脸。”
宜修略一笑叹,“这主意不错,终究是爷更心疼孩子,回头我就给相熟的福晋她们下帖子。日子……就定三月二十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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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
胤禛端视着宜修,喉咙一紧,双眼迷离。
清凉的月光下,宜修的轮廓变得柔和而模糊,肤如碎玉堆雪,妙目间静水浮皎月,有细碎流光幽幽,愈发显得她容颜清丽,像是经过岁月沉淀的美玉,越发动人。
宜修笑了一下,示意胤禛给自己捏捏肩膀,转头问,“今晚月色美吗?”
“美,美极了!”
宜修浅笑嫣然,如杏花飘落,恰好落入胤禛怀中。
起风了,一阵又一阵,吹着长乐院窗户咯吱作响,烛火风中摇曳,屋内两道身影交叠,似要连绵不断。
任你再多疑,照样拿捏你!
翌日,胤禛神清气爽地各处奔波,忙活了一上午。
先去了抚远将军府,带着宜修备的礼,探望再度开怀的纯悫,顺带与永谦叙旧,邀请他三月二十二前来赴宴。
“永谦,弘晖成功出痘了,你带着丰生额(纯悫和永谦的长子,康熙四十四年三月生)来,让他沾沾大表哥的光,以后也平安顺遂些。”
永谦强忍着喜悦,连连点头,“多谢四哥,我一定带着孩子去。”
胤禛理了理袍摆,拍着他的肩膀,小声道:“那日,我会开一壶桂花酿,让你解解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