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没废话,把马车赶到钱庄,眼睁睁地看着钱庄的伙计把两尺见方的,沉甸甸的钱箱子搬上了马车。里面的铜钱少说也有几千个。
不但要在乱世中赶夜路,还要带着这么多铜钱,这位小世子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真是蠢得无可救药!”阿牛拉紧缰绳,附在主子耳边低语。
马儿的嘶鸣掩盖了他的嘲讽。
叶礼敛眉垂目,压下心中的鄙夷和厌恶。
“去野货市场转转,我要给我爹买点野味回去吃。”秦青懒洋洋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二人于是赶着马车去了野货市场。夜色渐渐昏沉,扛着野味来这里售卖的猎户大多已经离开,只有一些很昂贵的货物还没找到出得起钱的买家。
江北城连年遭受天灾,如今正值炎夏时节,先是发了洪水,后来又逢大旱,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哪里还有闲钱买野味。即使是非常富庶的人家也快要被掏空了。
拉车的马儿忽然发出恐慌的嘶鸣,前蹄扬起显露惊惧。
阿牛连忙安抚好马儿,回头说道:“世子,路边有人卖老虎,惊了马。”
昏昏欲睡的秦青立刻掀开车帘,定睛往外看。
只见路边躺着一头被打死的吊睛白额虎,虎皮油亮厚实,虎躯壮硕如山,虎面威猛狰狞。一名比老虎更显凶悍威猛的猎户盘膝坐在虎尸后,极有耐心地等待着。
叶礼已跳下车,不断抚摸虎皮,眼里满是惊喜之色。若非身份不允许,他即刻便会掏出银子把这只老虎买下。
“你开价几何?”他低声问道。
“二百两!一两也不能少。”猎户瓮声瓮气地说道:“今日前前后后有十几拨人找我买虎,都因折价被我拒了。你们也莫要与我讲价。这虎肉就算放得烂掉,我也能把虎皮带回去,亏不了我。”
“二百两,我买了。”秦青手臂一扬,把一个精致的荷包扔在了老虎绵软的肚皮上。
猎户打开荷包,从里面取出一颗流光溢彩的硕大东珠。这玩意儿少说也值三四百两,赚大了。
猎户压下心中喜意,拱手道:“小公子给的太多了,小的愧不敢受。”
秦青仔细打量他,满意地笑了:“你勇武,却不贪财,正是我要找的人。”
他关上帘子,懒洋洋地说道:“你把老虎搬到车上来,坐着给我押车,送我回永安村。这多出的钱算是你的辛苦费。你在此处定然还有同伴,可叫上他们与你一起,到了永安村,每人二两银子酬谢。若是人多,我给你们租马车。”
他知道猎户一定会答应。
猎户果然没有废话,立刻就把狰狞的虎尸搬上马车,放置在前辕。两匹马惊得直跳,被他蒲扇大的手掌轻轻一压便制住了。
之后他也爬上车辕,站在高处打了一个嘹亮的呼哨。
顷刻间,坐在路两旁贩卖野味的猎人便都站起来,聚集到马车周围,背上皆负着弓箭,腰间皆绑着砍刀,一个个气势汹汹,威猛不凡。
“我等都是坐牛车来的,小少爷无需为我等租马车。”众人纷纷套上自己的牛车,浩浩荡荡跟在马车后。
半夜撞见这样一支队伍,谁敢劫道?小山一般的老虎都能一拳打死,打死几十号人还不容易?
叶礼和阿牛对视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这小世子夜晚赶路既不是因为蠢,也不是因为任性,而是早有成算。
“小侯爷好生聪明,叫我白担心一场。”外面没有坐的地方,叶礼只能进入车厢,笑着说道。
秦青斜倚着车壁,困倦地眨着眼睛,幽幽说道:“难怪你逃个难都能把妹妹弄丢,我发现你这人属实没什么脑子。日后随我回了侯府,我找个夫子教教你,好歹把字儿认全。”
叶礼:“……”
996:“哈哈哈,骂得好!”
秦青慢慢腾腾地抚摸着996的脑袋,忍着委屈在心里说道:“他既然要装目不识丁、眼界短浅的流民,那咱们就叫他装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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