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栾栾,立马闭了嘴。
锦陌摆摆手,“无妨,栾栾不是外人。”
栾栾立马堆上一个崇拜的笑,锦陌当真变通极快,不枉她那么不顾一切地强调他是她唯一的族人,终于将她当自己人了!
肖毅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将军可曾收到过镜城将军府的信息!”
锦陌蹙眉思考了一会,“在延洛城时收到过一次,之后便再无消息了。”
沙漠上的风吹起黄沙,弥漫了与天相接之处,镜城的天空永远都有着浓得化不开的阴霾,无法驱散。
高高的城墙上,肖毅屏退左右将士,神色严肃,“自听说将军起航回城的那一日起,我就开始在这鬼宴关守着,总算是让我等到了将军,将军竟不知近日城内发生了些什么大事吗?”
“难怪了!”肖毅一拳砸在城墙上,“可恶!”
“发生了何事?”锦陌眉头皱得又深了几分,此时听肖毅的口气,似乎在这段时间里,镜城的事是不容小觑。
肖毅面露难色,还是开口道:“镜城传信,陛下听信谣言,在将军府外设下结界,虽没有名为禁止,实则早已监控着将军府的一切举动。太夫人为保锦家,只身进了王宫,至今不曾脱身。陛下命大祭司在各关隘设下关卡,要抓你回城!”
“太夫人被困王宫,我已经听说了。东槐到延洛城就以太夫人做威胁,要我卸甲归田,交出兵权。”锦陌道。
“东槐若不去延洛城,恐怕也只是交出兵权这件事了,我问你,东槐人呢?”肖毅定定地瞧着他,又问。
“沙漠旅途凶险,东槐葬身沙漠了。”锦陌淡然回答,一提起东槐,锦陌眼中就闪过浓烈的恨意,那一刻同时浮现的还有青鸢遍体鳞伤的身体。
“嗨,我就知道,东槐是真死了,大祭司才心怀恨意,要铲除你为东槐报仇。在两个月前,东槐的死讯就已经传到镜城!”
“什么!”锦陌一惊,继而微怒:“两个月前?东槐才抵达延洛城,他与我只怕面都还没瞧见,他会死?”
锦陌皱着眉,觉察出不对:“如果这样说,只怕是早在当初,大祭司就打算牺牲东槐来嫁祸于我吧?一切都是大祭司的阴谋。”
“是啊,那些致命的谣言恐也是大祭司传出,陛下才坚信不疑。”肖毅也道。
“谣言?”
肖毅点头,眉宇间亦有忧色:“一个可以让锦家万劫不复的谣言。”
“我锦家向来光明磊落,是什么谣言可以置我整个锦家于死地?”锦陌不解。
“这个……”肖毅有些为难地看了锦陌一眼,斟酌道:“一些荒唐的谣言,你还是不要听得好。”
锦陌微微蹙眉,见肖毅神色,便知谣言的不堪。
他正色道:“有话你且直说,你若不说,我又如何应对这次危机?”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肖毅松了口气,嘿嘿笑了两声,“也没什么,就是当年大祭司为拯救镜城释放出幽昙婆罗的力量,如今七年过去,幽昙婆罗花还未盛开,四方也未见何异相,大祭司怀疑当年那股幽昙婆罗力量潜伏在某人体内,等待苏醒。”
“大祭司说那个人是我?”肖毅一说,锦陌心中便了然了,遥望天际尽头那片苍茫的大地,心中微凉:“且不说锦氏一族侍奉沧罗王上千年忠心不改,从先帝继位至风继继位,百余年来,我锦家为沧罗守卫疆土,抛洒热血,鞠躬尽瘁,足表忠心。再者我锦家多少男儿葬身西海,若不是诸多奸佞宵小之辈的设计和陷害,锦家到如今又岂会只有我独当一面?历来锦家恪守本分,平复西海各岛叛乱,从未擅离职守,王还是心怀芥蒂,听信谣言,我还能怎样?”
“事情到这个地步,也怪不得你了,只是……”肖毅叹息道:“大祭司所说的传言,据说是明城里‘神镜’的指示,无人敢厚非。”
“还动用了明城的力量?”锦陌有些吃惊,“明城的神女不是在七年前就死了吗?没有神女指引,他们怎么能进入明城?况且,我听说,神女的女儿雪静也死了,他们还会让王进入明城吗?”
锦陌皱眉思索,觉得哪里不对。
听锦陌这么一说,肖毅也有些狐疑,他想了想道:“这我也不知,大祭司抬出神谕,谁敢怀疑其真实性?连太夫人也不敢辩解什么,只是以‘等你回来一切就真相大白’作为说辞,拖延时间。试想,陛下自明夫人死后,便一直不理朝政,如今为你的事较真,看来陛下十分在意锦家的忠诚。陛下收到你返航的消息,便设下两个月的期限,如今只剩下九天,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得有多么焦急?唉,不说这些了,你回来就有希望,九天够了,我已经让赤烨和白泽扫除你沿路而去的障碍,至于镜城那里,他们二人根本无法撼动大祭司亲自设下的结界,那里就只有靠你自己了!”
“嗯。”锦陌应了一声,转身走下城楼,道:“你立即通知赤烨和白泽严正以待,我连夜赶往镜城,玄瑛不日就会返航,到时候,我若没有和他们交接,便是情况不妙,你们伺机而动。”
他顿了顿,道:“西海蓝魅之国的使者,就有劳你派人护送他们至镜城,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否则有失我沧罗国威严。接下来的事,你要时刻注意大祭司的行动,若我此去有什么变数,一切都交由你替锦家善后了……”
肖毅慎重点头:“放心,我也是锦家一员,定会赴全力保住锦家,你小心了!”
“嘿,等等。”栾栾追上锦陌,“我们一起吧,有我送你,很快又能到镜城的。”
锦陌看了看她,摇了摇头,“此间细节,你与宸羽细说,且莫要冲动行事。”
两人正匆匆走下城楼,便撞上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