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祥搀扶花嬤嬤出房门,股股冬风吹来,庭院的木枝都要沙沙晃动。
吩咐玉意,盯实点,不要让她闹出事。
是,嬤嬤。。。。。。。
有话直说。你们都伺候我有些日子,情份是有的,不会因一时实话,而不喜。
谢谢嬤嬤,那我直说了。为何嬤嬤会相中她,她并非当日最出眾之人,想取代她,成为被嬤嬤相中之人,亦不乏数人,为何要选她。
因为春花容易摆佈及惜命,出眾之人心头高,只想飞上枝头,成为姨娘,不会只想成为男子的泄欲工具。当她们真可成为姨娘,当刻便到我们得罪人了。让一名家妓上男子的床榻,让男子润泽她,没有过了之处。然而,家妓生出不安分的心,妄想要名分,便坏了规矩。若那名男子还有正窒,那真真噁心人家一把了。自家夫君与家妓有腌臢之事,来分她的宠爱情份,她尚且可以糊涂过去。还要给家妓名分,让她唤自己一声「姐姐」,与自己扮演姐妹情深的戏码,那个受得了。世人要正室是端庄大度,贤良淑贞,叁从四德,那是嗜血苛刻的道路啊!世间又有那个女子可以真正做到。
春花无亲无故,自幼入府,除了侯府,她可以去那。她是死契入府,没有主子许可,她不可赎身,若中途出事,亦无人会赖上侯府,为她要回公道,在外道侯府的不是。
是,玉祥受教。
还有小心些,叫大夫随时侯着,避免玉意走眼,出事了。
我会与玉意说一声了,您不用掛心费神。时节还沾寒,您要注意些。
玉祥搀扶花嬤嬤回卧房,让她躺在卧榻,盖上棉被,烧着丝炭,瞇一瞇神。玉祥轻力按压花嬤嬤的头臚,熟知近排在府中选家妓一事,她的晕眩又泛了,而且年纪上了,需要悉心调养。
玉意把春花带回的路上,走进小院,甚至厢房时,春花都在哀求着玉意,让她帮助改变花嬤嬤的决定。
玉意没有理会,一路沉默应对。
玉意姑姑,求求您,我。。。我不想成为家。。家妓。。。。。。
玉意把春花带回房内,便与婢女离开,当中未发一言。她不能改变花嬤嬤决定,对于春花的安慰,她都未必入耳,那便只好沉默,对于春花来说,玉意是她最后的救命符。那有这么多救命符,她与她都只是一名奴婢,只是她比她经歷及见识多了点!因为如此,玉意知道沉默是对春花最好的帮助,假希望,又何必给她呢!
玉意把房门上锁,要求家丁把窗户钉上木板,避免她逃走,每日叁餐皆由她送食。
春花由原本呼叫吶喊,到呜呜咽声,亦无一人理会。她惟有以再笨拙的方法,绝食,作无声的坚持,绝望的哀求。
春花躺卧在床榻上,双目无神,脸白嘴青,手乏软力,气簿喘震。
玉意捧着木托盘,内盛着一碗白粥及一些佐食,望着奄奄一息的春花,她把手上的木盘放在床头的桌几上,细心地扶春花躺坐起来,为她掖好被子,免着冷了。
玉意捧着热粥,瓢一小匙,送到春花唇边,餵她吃下。她抿着嘴,扭向一侧,避开玉意餵到唇角的白粥。
春花眼中透露一丝丝的求助,眼眶都满是朦胧着。
唉,吃吧!
姑。。。姑,求。。。。。。
春花那虚声弱气未道完。玉意已打住她了。
我知道你想说甚么,没有用的。你,我没有分别,都是奴才,还是一名女子,只受人摆佈的份儿,那有可能所有事依自己意愿而行。
春花的泪水簌簌落下,沾湿被子。
玉意看着春花泪如涌泉,放妥粥水,用手帕为她拭去泪水。而她的说话并未因此而完。
你已绝食五天了,你猜嬤嬤知道吗?
她知道,但是,她亦没有因此而改变主意。她知晓身分的改变,你一时接受不到,便由着你闹性子,不与你计较。若嬤嬤较真来,必令你吃着兜,那有你还安好无损,侯在此处,软忱美食供着你,与你耗着。嬤嬤已经很大量了。若她真想收拾你,你必是受伤的那位,而嬤嬤仍是她,你动不了她一丝分毫,那又可必呢!
春花自小孤苦,没有长辈手把手教她处世做人的道理。然而,人情世故,利害关係,她并非一晓不通。在没有家人爱护庝惜的环境下长大,她较同辈之人更会观人面色,仰人嗤气过活,所以玉意所指的事儿,她当然懂得。
嬤嬤,要你成为家妓,她不会先动你,与你亲近之人必首当其害。我听闻你与府中一家家生子走得近,其女与伺候老夫人身旁的孙婆子欲结姻亲。若花嬤嬤向老夫人递话,你猜会如何。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