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标会的钱已经借出去了,之所以没有开始竞标,是因为林灿烂用了最高利息,直接把钱全部包了下来。祖宗们为了防止大家抬高利息,早就规定了,谁先开口用最高利息借钱,钱就直接借给那个人。”林宗公说道。
“那明年大家的本钱就直接翻了一倍么。”有个人问道。
林宗公默默的点了下头。
刚才的喧闹变成欣喜,大家叽叽喳喳的说着刚才的事。
有个年轻人说道:“我本来准备过了年去香港,这下要去县里黑市换港币了,听说现在五十块钱只能换十五港币。”
有位老人回应道:“十五港币也够了,上岸后吃个碟头饭,然后坐小巴去九龙城寨,到了地方还能买两包红色万宝路香烟,剩下的事情交给村里人就行了。”
人群中爆发出哄笑,年轻人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时林灿烂插话说道:“大家都是过完元宵再出门,农历十四我先把1800港币还给宗族,到时候由宗族长主持仪式,大家再来借一次就行了。”
大家被林灿烂的慷慨和大气所感染,热烈的掌声从四处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口哨声。这时电压都正常了,四个六十瓦灯泡明亮起来,大家照旧开始了打牌和下棋。
李常胜垂头丧气跟在林宗公身后,两人来到祠堂后院,李姓族长李荫正等着两人。
李荫虽然没去祠堂,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知道,冷眼看着李常胜走进来,一脚踢开了李常胜旁边的条凳。
李常胜也不敢说话,规规矩矩的站着。
“今天我们的宗正是中邪了。”
林宗公看了眼李常胜,冷笑两声,然后坐在桌边吃起了夜宵。
“皮蛋瘦肉粥,老婆子你今天是发善心了。”林宗公笑着说道。
宗族长和族长日子清苦,两人子女全去了香港,但是因为惹上事情,到现在也没有钱寄回来,两位老人靠村民每户提供五斤大米过活,夜宵平时都是白粥配腐乳,如果有个咸鸭蛋,那就等于是开了荤。
“李春燕刚才用脸盆端了一盆瘦肉皮蛋粥过来,还打招呼让我们明天中午去喝喜酒。”
李荫说完关掉手边的收音机,然后看着李常胜。
“事情经过我都知道了,你现在回去休息吧,李春燕说了,他儿子没资格当你的接班人,这件事以后谁都别说了。”
李荫的话直接说出了重点,李常胜羞愧的低下了头。
“姑姑,我没担心过林灿烂爬到我上面去,我只是看见他赶走了李家人,心里不舒服而已。”
李常胜这些话充满了委屈,一个五十多的人就像个孩子,又一次低下了头。
李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李常胜都没跟林宗公打招呼,转身直接离开了房间。
“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没吸取教训,你这个表侄以后还得惹事。”林宗公叹气道。
听到丈夫的话,李荫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年选他当接班人真是失败。”
处理宗族事务的人,可以是笨蛋,但是不能小气,更不能唯恐天下不乱,今天李常胜的表现确实让两位老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