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落水以后,柳明臣一直戴着的运筹帷幄的面具,今晚有些撕裂。
这让他倍感沮丧。
面具人的偷袭,让他又回到了当初的那种无助的状态。
可是柳明臣不该如此。
柳明臣就应该气度优雅、风姿卓越。
他在城中绕了好几圈,才敢回家。
害怕自己被突厥人盯上,连累家人。
柳明臣早上还志得意满,如今就像一只在外面淋了雨的落魄小狗回到家中。
柳府空了许多,叔父婶母院中的大门都敞开着。
里面的东西清空了不少,仿佛这些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那种宛如落水后浑身衣服被水打湿的粘腻感又泛上心头。
那总是甩不开的阴冷潮湿正在一寸寸地侵蚀着他。
整个柳府都暗了下来,他茫然地在走廊上走着,开始怀疑是不是这十几年来的记忆都是自己臆想。
拐了个弯,不远处一盏橘黄的灯火亮着。
他仿佛透过窗户纸,从中感受到些微的暖意。
那些一路上的阴冷之感,正一点点褪去。
他的心脏开始回温。
魏文熙自然不知道他看到房里的小灯会想了那么多。
她不过是熬夜在绘制军器图而已。
柳明臣推门进来之时,她刚收拾好东西准备睡下。
只见柳明臣失魂落魄,这个样子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魏文熙以为他是因为家里空荡荡而失魂落魄,轻声为他解释:
“叔父他们以为你得罪了长公主要杀头,下午就收拾细软走了。”
柳明臣没有接话,径直走过来,从背后伸手环抱着魏文熙。
头靠在魏文熙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魏文熙不习惯与人如此亲密的接触。
莫说是男子,她对徐嬷嬷都未曾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
她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柳明臣手臂收紧:“别动。”
他的声线微冷,魏文熙硬是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乞求。
连同身体都好像有些微微发抖。
她便站定不动,让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