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快躺下,我帮你看看伤口。”
阿森的大腿被子弹擦伤,流了一些血,但幸而没有伤到大动脉。何初三将枪放在茶几上,就着刚才的药箱给他清理伤口。
“多谢,”阿森一边忍痛一边道,“对了,何先生,现在帮内的情势非常紧急,大佬入狱之前有没有跟你交代过什么?”
“交代什么?”何初三低头擦着碘酒,苦笑道,“敢劈腿就打断我的狗腿?”
阿森被他逗乐了,忍着痛也笑道,“当然不是。大佬有没有交代过你一些物品,譬如一本册子?或者是一根棍子?”
何初三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是说账册和龙头棍?”
阿森嘴角一沉,神情冷了下去,“原来何先生知道这两样东西?”
何初三一哂,“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你为什么来我家。刚才是你通知大高我去了旺发,要他赶回去杀了我。”
茶几上的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阿森手里,乌黑的枪口直指何初三的心口,阿森冷道,“何先生是聪明人,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交出账册和龙头棍,还能留你个全尸。”
何初三迎着枪口,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棉签,“阿森,你入骁骑堂时候不长吧?”
“关你什么事?少说废话!”
“三年前有一个人说过同样的话,‘交出账册和龙头棍,还能留你个全尸’。你知不知道他什么下场?我亲眼看到,三刀六洞,戳得像个马蜂窝。”何初三一边说一边被那血腥回忆刺激得直摇头。
“帮会对待叛徒从来不手软,炮哥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为他卖命,背叛自己的大佬?”
阿森冷笑道,“我本来就是炮哥安插在大佬身边的人,他上台我就是红棍!倒是夏六一给了你什么好处,被枪指着还这么多废话?你这个烂屁眼的死基佬,吃鸡巴吃上瘾了?”
何初三听得直皱眉头,他就真不爱跟这些没素质的黑社会交流。瞧瞧什么屁眼、鸡巴的词都用上了,污脏极了,这得洗多少遍耳朵才洗得干净?
他懒得再聊,索性也就不杀大家时间,二话不说手腕一翻,直接将整瓶碘酒倒在了阿森伤口上!阿森嗷一声惨叫,面目狰狞地朝他连开三枪!
咔,咔,咔。
他举着没子弹的枪愣住了!在给他擦伤口之前就已经偷偷卸掉子弹的何初三,抬起头冲他微微一笑——然后操起茶几上的玻璃果盘冲他脑门扇了上去!
“咚!”
阿森惨嚎着栽倒在沙发上,被何初三扑上来就着玻璃果盘一通猛扇!阿森虽然遭他抢占了先机,被扇得头破血流,但毕竟是保镖出身,并不是大高那等废柴角色,挣扎间打掉了果盘,掐住何初三的脖子,二人从沙发上掐到茶几上再从茶几上掐到地上,滴溜溜滚作一团,把什么药箱花瓶水杯乒乒乓乓扫了一地……
“碰——!”
两个大男人的争斗最终以一声闷响告终,何初三气喘吁吁地推开阿森瘫软的身体,抬头一看——欣欣举着落地灯站在他面前,一脸怒意,“死扑街!叫大高来杀我们?!”
何初三捂着红肿的喉咙说不出话,打手势指挥着她把阿森绑成粽子、堵住嘴,老模样扔进浴室。
他把阿森腰间的大哥大拆了下来,翻了几下找到小马的号码,拨过去依旧无法接通,然后又翻找到东东的号码,拨了过去。接连打了两次,许久许久,才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喂?阿森?你他妈去哪儿了?你打死人的电话干什么?”
何初三猛地摁断了电话,背脊一阵发寒——阿森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他,崔东东可能真的出事了!
即使崔东东最近对他不理不睬,即使他俩有着截然不同的价值观,但他心里仍当她是朋友。更何况,崔东东也是夏六一至亲的手足,他简直不敢想象夏六一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何初三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好几圈,内心一阵刺痛与茫然:六一哥刚刚入狱,就得知东东姐死了,他该有多伤心?
但现在并不是沉痛的时候,他突然惊醒——如果那群造反者的目的是灭除崔东东、小马一党,崔东东的女朋友小萝必然会被牵连。更何况,既然阿森想到来他家里找账册,难不保其他人会想到去崔东东家中找账册!
想到纤细柔弱的小萝落进有如大高那样恶毒的人手里,何初三一阵心悸。
他能救欣欣,就也能救小萝。他起身回到客厅,寻了一双做清洁用的塑胶手套戴上,将大高的枪塞进裤兜,又进卧室翻了一翻,果然从床垫底下翻出另一把枪——住过夏六一的村屋,他知道夏六一有在卧室藏枪的习惯。
欣欣眼睛都看直了,“阿哥,你床下面有枪!枪啊!你真的跟‘大佬’混?刚才那人还说你是基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