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来往京城数次也没闲着,他找人多方打听,早知朝廷如今外强中干,不是朝廷不想派援兵,实是不能也。
“赵将军,我观晋王是个好的,密州、青州百姓俱都安居乐业,皇帝老矣,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让秦王登上大位,倒不如由晋王上位,也是百姓之福。”
“大胆,怎么能说如此大逆大道的话,不要命了!”
传令兵将他扶到椅上,“这话也就在你面前说说,而且,以小的所见朝廷肯定会派人和谈的。”
最终赵参将在传令兵的劝说下,决定好死不如赖活着,于天明时分大开寨门,所有官兵全部自缚双手,向晋王投降。
在晋王的安排下,投降士兵仍由赵参将指挥,由于农时不能耽误,晋王便分出一半兵力给裴一,让其协助百姓完成春耕播种任务。
自己则带着另一半大军返回密州城。
常小小听得明白,“那如果朝廷真的派人招安怎么办?”
所有人俱都看向晋王,这事严格说来可是父子之间的私事,若是皇帝主动示好,晋王又该如何应对。
柳帮主直言道:“可千万不要应下,之前我有兄弟被招安了,朝廷给了他一个小官职,可却被同僚排挤,抑郁而终。”
官员集团其实挺排外的,正规科举考试后授官的,可比招安得来的要体面多了,虽说明面上都是朝廷的官员,待遇看着也差不多,但暗底里各种鄙视少不了,晋升更是无望。
而且对于晋王来说,他一旦回去,怕不是连命都没了吧。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当皇上最怕什么?当然是手足至亲呐,哪怕是自己亲儿子,一旦发现有谋反意图,必然要杀之而后快。
天家哪有什么亲情,更别说如今的晋王,手中还有这么一支军队,真要招安,怕是皇上都不答应吧。
吴军师轻挥扇子,“这事究竟怎么发展还未可知,且先顾着眼下吧,反正着急的不是咱们。”
“就是!”众人乐呵呵地笑道。
春耕是一年中最重大的事,有些地方还会举行隆重的祭祀活动,祈求风调雨顺,皇上作为一国之君,也少不得亲去祭祀先农,行三推礼,百官还得在藉田陪着扶犁。
整个活动流程不累,不过是流于表面的一种活动,代表着朝廷上下对春耕的重视。
在祭祀后的宴饮中,皇上问兵部尚书,“青州那边怎么样了?可是打退了匪军,怎么没有信来?”
兵部尚书立马跪下,战战兢兢请罪,“臣已派人去查探,得知京军因孤立无援,已被匪军全数歼灭。”
皇上紧闭双眼,其实这种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拖了这么多天,只不过是确认结果而已。
“罢了,林丞相,朕命你为和谈使者,确定匪首身份,若真是晋王……罢了,恢复其皇子身份。”
本来正在挟菜吃的林丞相手一抖,筷子掉在桌上,他自知失态,忙整了整衣服,领了旨意。
其后几日林丞相交接工作,万般不舍地在神色各异的同僚注视下离开内阁。
他虽说是奉了圣旨担任和谈使者,但谁都心里明白,林丞相失宠了,明明礼部尚书就能做的事,偏要他去。
而且林丞相一旦远离权力中心,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趁着难得的机会,暗中进行运作。
或是安插亲信,或是罗织罪名,总而言之,要趁着权力出现真空之时,争取尽快给自己划拉好处。
当然和谈这种事得两厢情愿,林丞相早已使了快马送信至青州,信中言明匪军作乱于百姓百害而无一利,皇上为免生灵涂炭,愿意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裴一看到信都气笑了,林相把和谈说得像恩赐似的,真把人当三岁小孩唬弄呢,事关晋王,他便让裴忠又将信送至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