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两人毫无预兆的消失在卧房。
正如来时悄无声息,去时依旧悄无声息。
一样的冷冷弦上月,清冷的月光铺耀坤灵。窗外一枝向上曲折蜿蜒被夏末微风吹落了几片微微泛黄的叶子,在空中轻巧的打了个旋儿而后才悠晃落地。
却又在被东风一吹,乘风而上,不是扶摇上云端,而是轻飘飘的穿过半开的窗台,落在了屋内被月光笼罩的一小块方寸。
寂寥无声,飘零送别。
李莲花和许肆离开了,李宅内的日子还是照旧过。
几个小孩倒是不适应了一会儿,毕竟李莲花和许肆十分注意与李家主和李夫人之间的距离,但对小孩就没了这份顾虑。
李莲花尤其偏爱相显,尽管他在习武一道上天资比不过两个小的,可他夸的最多的也是相显。
“世上除了习武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相显天赋不在此。”
小相夷板着一张小圆脸:“以后我保护哥哥!”
许小肆:还有我还有我!
李莲花的声音温和有力:“以后我们相显说不定在朝堂上能有一番大作为。”
李莲花早就发现了,李相显对文字理解特别快,才思敏捷,是为官做宰的料子。而他也很能沉下心来,不像相夷阿肆,过于好动了。
李相显于是那点不多的小挫败就这样烟消云散,他摸了摸弟弟的小呆毛,视线划过跟在他后头的萝卜头,他会护好热情的弟弟们的。
兄友弟恭的一幕看的李莲花不自觉漾起笑容,这是被他遗忘在记忆里的哥哥,是上街讨食仍不忘护住他的哥哥,
这次,相夷不会忘记相显。
他们有来处也有归处。
李家主和李夫人有条不紊的处理搬迁事宜,要轻装上阵,带不走的大火会烧之一炬。
李家众人,无一生还。
这是会对外散播出去的“事实”。
分别之际,漆木山抱着眼泪汪汪的小相夷对李家主道:“决定好了?”
他白了一眼,明知故问,“等安定下来后我会写信给你的,必不会让乖儿子忘了他父亲。”
漆木山眼里闪过欣慰,“有志气。”
他牵起许肆的手,再三保证:“放心吧,我和阿岑一定会将他们照料的妥当。”
李家主无言,沉默的拍拍漆木山肩膀,带着红着眼的李夫人转身上了马车,悠悠远去,再没留恋回首。
古朴却又不失雅致的李宅就这样被烈火舔舐,李相显也悄悄红了眼,握紧了挂在胸口的玉佩。
李相夷在爹娘离开的时候就小声啜泣,在场有些严肃的氛围让他不敢像以往那样肆意,但家没了,他彻底绷不住了,反手搂住漆木山的脖子嚎啕大图,眼泪几乎将他领口的那块衣襟全部浸湿。
厚实的掌心轻柔的拍拍小相夷后背,漆木山夹着嗓子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爹娘只是出远门了,兄长和弟弟都在呢。”
李相夷哭的满脸泪痕,哭过劲的身体不住的抽噎打嗝,李相显见此踮脚用袖口轻轻在他脸上擦了擦。
许肆扒拉漆木山的胳膊,对自己现在的身高很不满意。
唉,小阿肆托腮叹气,他也想像相显哥哥那样踮脚就能安慰相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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