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宋氏跟莎曼亦听到这句惊呼,不由忍俊不禁。
莎曼遂伸手轻轻推了下谢姝宁的肩头,道:“阿蛮今日就跟着舒砚去痛痛快快玩一回吧!”
在这里,没有中原地带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也不必太过在意男女大防。所以宋氏也跟着笑了起来,认定机会难得。
“娘亲……”事到临头,谢姝宁倒有些不自在起来,揪着裙子的一角,不敢往门外迈步。
舒砚等得不耐烦,却又不敢像上回一样直接去牵谢姝宁的手,只得在原地来回踱步,装出大人的模样拍拍胸脯,扬声发誓:“阿蛮,跟着我走,这敦煌城里,谁也不敢欺负你!”
谢姝宁听着这番豪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当然,出门的人不可能只有他们俩。
宋延昭因在京都耽搁了许久,商队的事也要着手处理,积压的事务都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所以这回他是不可能亲自带着他们去的。
莎曼就挑了几个高壮的刀客,跟着他们一道去广场。
不同外头的刀客,这几人并非被雇佣,而是这些年来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被宋延昭救下,后来就索性留下的人。
因而这几个的衷心,宋延昭、莎曼夫妇丝毫不怀疑。
让他们跟着本就在敦煌城里整日瞎逛的舒砚,只多个谢姝宁,宋氏也放心。
庆典本是年年都举办的,舒砚也不是头一回去,一切都熟悉得很。
谢姝宁便跟在舒砚身边,被几个高大的汉子围着往城中心的大广场而去。
若非亲眼目睹,谢姝宁绝对没有办法想象,原来在这样贫瘠的天地里,也会有敦煌这样繁荣的城镇。
这片绿洲。按照莎曼的话来说,便是上天的恩赐。
造物的神明给了敦煌最好的清泉。
以至于敦煌虽不如那些同样身处这片沙漠的国家面积大,但论繁华程度。却是更胜一筹。
来往的商旅,不惧艰险。从四面八方朝敦煌涌来,带着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来换取丰厚的报酬,又从较之敦煌更遥远的地方带回华美的皮毛香露脂膏,以及各种叫中原人觉得新奇的手工制品。
这一切,都为敦煌这座沙海中的城市,带来了令人艳羡的富庶。
谢姝宁身着色彩鲜艳的衣饰,走在人群中。几乎同他们融为了一体。
渐渐的,心头那点紧张烟消云散。
她面上的笑意开始变得真切又明艳起来。
途经之处,已有人在翩翩起舞。
像是沙海上空路过的飞鸟,姿态轻盈而动人。绝美。
这种美,同谢姝宁过去熟知的美,截然不同。
她不由看得呆了。
一旁的舒砚嗤笑,摇摇头要拉她走,“跳得太丑!”
谢姝宁疑惑。“哪里丑?”明明跳得极美呀!
舒砚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道,“又胖又矮,哪里不丑?”
见惯了母亲的绝色,寻常人的样貌在他眼中看来都是丑陋不堪的。
谢姝宁听着他的话再次朝着那跳舞的人望去。心里感慨着,这样的人若还叫又胖又丑,那京都里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小姐要投井自缢了。
就在这时,遥远的另一侧,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随后,缓缓降临中的夜幕上,蓦地绽开了一朵斑斓的花。
舒砚眸子发亮,“快开始了!”
话音一落,谢姝宁就被他拽着手腕往前拖去。
方才的那支烟火,是庆典即将开始的信号,由位于广场之后的主城上发射。
那座城在逐渐弥漫的夜色里,发出幽幽的光。隔得老远,也不会叫人认错。
白色巨石建成的城,像一只蛰伏的雪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