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椒醒过来的时候,看见雪白的天花板,比视觉更先进入大脑中枢的,是味觉。
她闻见了一股很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像是医院里刚刚做完了全面大消毒的那种味道。
田椒咳嗽着撑着床板坐起来,入目皆白。
头还在突突作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迷药的副作用,田椒按着太阳穴,开口的声音十分沙哑:“……有人吗?”
没有回应。
整个天地,安静的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田椒下床,拉了拉门把手——意料之中,纹丝不动。
她深吸了口气,“顾岛主,既然把我带来了这里,为什么不出来见一面?”
仍旧没有回应。
田椒忽然意识到,她现在的处境竟然跟顾训楹所描述的十分相似。
在一个全然安静的、没有任何活物、任何打发时间的东西的地方,你能待多久?
或者说,你能坚持多长时间,才不会疯掉?
所以当时顾训楹跟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并不是单纯的想要转移视线,那是否也是某种隐晦的暗示?暗示她也会遭受到同样的对待。
冷静……冷静下来,田椒。
田椒深吸了口气,她坐回床上,不再徒劳的开口企图得到回应,因为她知道,那是不被顾桁所允许的。
顾桁打算这样关她多久?一个月?一年?
他应该不至于这么癫狂,毕竟外面的人找不到田椒,谁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想也想不明白,她干脆闭上眼睛,假寐来缓解头痛。
……
“你说,顾桁把人绑走了?”桑令雪放下咖啡杯,道:“我对你的能力十分失望。”
这次就连师颂都有点看不下去了,道:“主要是顾桁太狡猾了,谁也没有想到……”
“不要为自己的无能与愚蠢找借口。”桑令雪冷声道:“帮别人找也不行。”
“……”师颂道:“但现在更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田椒被带走已经一天一夜了,顾桁那边却一点的动静都没有,他把人带走肯定是要讲条件的,可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提出自己想要的?”
桑令雪淡声道:“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他。”
她拿起一旁的花艺剪刀,将多余的花苞剪掉,“顾桁最擅长也最喜欢的,就是玩儿心理战术,简单来说,他喜欢猫抓老鼠的游戏。”
“越慌乱就越容易出错,你们出错了,他能从中获得的利益就越多。”桑令雪轻声说:“但他很清楚,人压抑久了就会爆发,到时候的后果他可能承担不起,所以他会在一个临界点上,提出自己的要求。”
“您的意思是……”
哒的一声,桑令雪将花艺剪刀放进了竹筐里,平静道:“他会来找你们的,只是不是现在。”
“如果你们没有更多的线索,我会建议你们等消息,不要白费力气。”
师颂无语:“所以就是让我们坐以待毙的意思?”
桑令雪惊讶道:“不然呢?我只是跟顾桁好过一阵儿,生了个孩子而已,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师颂看着这个在顾桁的生命里,乃至于在整个雾岛的历史里都堪称浓墨重彩的女人,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