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壑有些狐疑,他怎么觉得这位新上任的年轻理事并没有传闻种的那么脾气不好呢?要是传闻是假的,或许他还能趁此机会攀附一二……
想到这里,杨壑清清嗓子,道:“这种小事就不用劳动您出手了,要不还是我来吧?我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黄毛丫头!”
裴行川看了他一眼。
杨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那一眼简直跟风刀霜剑般严寒逼人,让他手一抖差点打错方向盘,一瞬间后背已经冷汗涔涔,他慌乱的道:“我……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裴行川嗓音沉缓,“只是杨队长平日里巡逻已经够辛苦了,这些小事,就不劳烦杨队长了。”
杨壑到底在监理会混了这么多年,不说是个人精,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裴行川把人带走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处罚”,恐怕是有意包庇,难道是见色起意,觉得这个小丫头长得好看,所以想要……
杨壑赶紧停住自己的胡思乱想,道:“您言重了,不过这些事情确实也不该我来做,我就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田椒坐在后座上轻轻的笑了一声,懒散的去看裴行川的侧脸。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她和裴行川分开这还没有三天呢,裴行川竟然都混成监理会的理事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现在有外人在,不好询问,田椒也就没有多说,安静的等着车子到了地方。
监理会的事务大厅处在东城区,雾岛最繁华的地方商业中心在西城区那边,东城老城区比较多,年轻人都不太喜欢来这边,监理会也是如此,像是一块已经被风雨侵蚀的面目全非的朽木,却还是执着的立在蓝天之下,风吹过它,都带着腐朽苍老的味道。
田椒下车的时候顾含蓉也到了,到底是岛主的千金,有人专门帮她推轮椅,顾含蓉怨毒的盯着田椒道:“你等着吧,等我爸来了,你就死定了!”
田椒心想谁还没个亲爹似的,她被带来了监理会,宋巍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了——宋巍对她的保护欲非常的旺盛,田椒很清楚自己身边其实一直有宋巍的人,不过宋巍是出于好心,而且也没有打扰到她正常的生活,所以田椒装作不知道。
“我好害怕啊。”田椒故意道。
“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等会儿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要不是顾含蓉行动不便,她是真想扑上去给田椒两个耳光先解解气再说。
田椒微笑:“那我就等着咯。”
说完她不再理会顾含蓉,跟在裴行川身后往事务中心的大门走。
这座建筑已经很老旧了,哪怕不断的在翻新,还是可以看出许多苍老的痕迹,时光仿佛藏在了那些陈旧的缝隙里,玲后来的人可以窥见吉光片羽,田椒仰起头看见穹顶还有颜色鲜艳的壁画,阳光从彩绘玻璃窗透进来,整个事务中心其实更像是一座庄严肃穆的教堂。
大概是因为监理会平时要处理的事情不多,大厅里很冷清,只能零零星星的看见几个人,田椒东张西望,根本就没有作为阶下囚的自觉,要是以前杨壑必定要呵斥两句,但是眼下他拿捏不准田椒和裴行川的关系,也就不敢说什么做什么了。
“关进去。”裴行川微微抬起下巴,吩咐人道:“没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探望,家长来了让他们直接去我办公室。”
田椒:“……”
田椒迟疑的看着裴行川,双眼写满了“你干啥”三个字。
裴行川却置若罔闻,田椒只好进了禁闭室,“嘭”的一声,沉重的铁门关上了,田椒站在狭小昏暗的禁闭室里惊呆了。
不是吧?裴行川来真的啊?
当然,顾含蓉也没有特殊待遇,她也被关了起来,就在田椒的隔壁,不过禁闭室的隔音很好,彼此弄出的动静都听不见。
禁闭室里就只有一张椅子,田椒百无聊赖的反坐在椅子上,下巴垫在椅背上,呆呆的想裴行川这是在搞什么飞机。
今天从见面开始裴行川就在装不认识他,装着玩儿还是另有需要?她还以为裴行川把她带来这里是为了让她少挨一点冻呢,结果是来关小黑屋的,被关小黑屋她还不如窝在冰面上钓鱼,起码还有个人说说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忽然发出咔嚓的声音,有人来了!
田椒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就见一道修长人影站在门口,她下意识道:“裴行川!”
“……你看清楚点。”对方颇为无语,“我看你是饿傻了。”
他轻手轻脚的关了门,随着他走进来,禁闭室也明亮起来,因为来人带了盏小灯,田椒揉揉眼睛,这次看清楚竟是江云在。
“你怎么来了?”田椒惊讶道:“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参加冰钓吗?”
“跟人打了一架,就比抓来这里咯。”江云在耸耸肩膀,“肚子饿了没?我带了排骨粥。”
田椒确实饿了,接过保温桶的时候看江云在的眼神就像是看再造的父母,“你也是违反规定进来的,你不是应该被关禁闭吗?怎么还能搞到吃的啊?”
“偷偷摸过来的,所以不能让人发现。”江云在道:“至于东西是怎么来的,当然是因为我有人脉……少废话,赶紧吃,等会儿就冷了。”
田椒连忙打开保温桶,端出尚且温热的排骨粥喝了一口,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江云在道:“怎么裴行川也没给你点被子什么的?难道今晚上让你睡椅子上吗?”
“不知道。”田椒撇撇嘴,“他今天都不搭理我。”
“知道为什么吗?”
田椒摇头。
“钓场今晚上有大热闹,裴行川怕你卷进去受伤,所以才把你带来这里,顾含蓉算是沾了你的光了,否则她今晚上可能会死在钓场上哦。”江云在轻轻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