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燕倾的身影在金色的初升的一轮圆日之中渐渐走远,金辉将她渐渐勾勒模糊,直到最后,在茫茫白色晨雾之中,消失殆尽。
即墨泽在离她十米之远的地方,伫立成了一首无法言说的情诗,剩下了身后落寞而孤寂的颀长背影……
一步,两步,三步。
水燕倾始终紧紧握着拳,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回头,咬住了下唇,以隐忍而骄傲的姿态,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个帅位,她迟早要夺回来。
不为帅印,只为信任她的部下,还有大齐的子民。
只是,现在不是时机。
同样的,对于即墨泽,她一分一秒也没有怀疑过他的真心。
但,现在,同样,不适合卿卿我我你情我浓的时候。
“别回头,他看见了,会心软。你的计划,你的天下子民,便会毁于一旦。”
上官逸潇紧紧揽住了她的肩膀,长叹一声,轻声提醒道。
水燕倾惊讶地侧头,呆立站住,喃喃道:“上官逸潇……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心思?”
上官逸潇微微一笑,阳光恰到好处地洒在他张狂的乌发间,衬得他整个人轮廓分明,是任何世间女子见了,都会颠倒的色彩。
然而这任何世间的女子中,没有了她,也算不得什么意义。
“自然是懂得的。以你的聪慧和心性,怎会不知即墨泽去宫中一夜未归意味着什么。你只不过暂时的忍让罢了。”
而对于即墨泽,你却是深深的信任。
只是这信任,连分我一点,都是深深的奢侈。
上官逸潇边走边似漫不经心地说着这些早已看穿的话,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自己的呼吸多一分困难。
如果,你做好了打算背水一战,那么,我便是你的后岸。
永远没有底线的——后岸。
只要你回头,我都会在的——后岸。
“上官,我有时候觉得,你很像一个人,像极了他。知道我的欢喜,知道我的悲恸,甚至,知道我下一步的路该踏向何处。”
水燕倾黑色长靴站定于城门之外,缓缓抬头,迎着那一轮明日,耀眼而温煦的光芒照耀了她一脸,似姜子曾经的大手爱怜地抚摸够了她的头顶之上,轻声告诉她——
“要勇敢。如果有人抢了你的东西,那么别害怕,抢回来。我做你的坚强后盾。”
“哦?像极了一个人?那势必那个人是十分帅气的。一如我这般的风流倜傥。你说我说的对吗?”
上官逸潇回头,温和一笑,张狂之意仍抹不去在发梢,却由于他眼中的浓浓温柔,而令水燕倾那般印象深刻地记住了他今日的神态。
那一轮硕大的红日下,薄薄的晨雾间,他一身鲜艳红衣,乌发与衣袂猎猎飞去,眼里,有笑意,渐渐如涟漪般化开。
那般的,令她恍然。
“上官,此去,不知凶险,倘若有危险,不必理会我。”
“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涉险。”
“我上官逸潇可没那么闲。整天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冒险。”
上官逸潇手持玉箫,快步走在前头,玉箫之上的金丝如意结琳琅作响,似在反驳他的言不由衷。
风过,雾散,城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