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垒石环山,更无雕梁画栋,整个府邸透着朴实无华,整齐有序。
“顾神医,老爷在后院训武场等候。”
谢芳引路。
顾正臣看到一个独臂之人正在担水,不由皱眉。
谢芳似乎看穿了顾正臣的疑惑,解释道:“不瞒顾神医,府中下人多是战场上淘下来的伤残老弱。都督同知心善,怜悯军士,这才招入府中,给他们个活计。”
顾正臣看向谢芳,这才注意到此人左手竟只有半个手掌,不由地肃然起敬:“沐都督同知有大义。”
谢芳正色:“能跟着都督同知,是我等之幸。”
顾正臣对沐英心生好感,要知大明立国,是一场又一场战争打出来的,而每一次战争结束之后,都会有伤残军士。
史书都在关注帝王将相,没有记载这些伤残军士都去了哪里,如何生活。
可以想象,一个残疾军士,带着几匹布、几百斤粮食,几贯钱的赏赐回到家中,自此成为累赘,即无谋生手段,也无谋生之能,日复一日等死是何等的煎熬!
他们也曾是英勇无畏的军士,曾是杀敌报国的猛士,到最后,只能在无人关注的角落,凄冷地死去。
沐英看到了这些,他伸出手,将一些人从凄冷中拉了出来,给了他们再生的机会。
这样一看,蓝玉未来收养上千个手脚完好,又能舞刀弄棍的义子,从为人品性上就不如沐英。
顾正臣走在后院的长廊中,看着不远处的训武场。
训武场南面扎有十几个草人,地上有马蹄踩踏出的坑洼,东西有影墙,北面摆着兵器架子,上面也没有十八般武器,只有刀、枪、剑、斧,旁边还挂着三张弓与箭壶。
长廊尽头,是一六角亭。
沐英正在阅览《六韬》,听闻动静,见顾正臣来了,连忙将书放在石桌上,起身拱手:“顾神医。”
顾正臣还礼:“沐都督同知。”
“你去安排下早膳。”
沐英对管家谢芳吩咐,然后拉着顾正臣坐下,带着几分歉意:“一早就来邀请,实在是因相见恨晚……”
顾正臣直白地说:“确定不是怕我反悔不教?”
沐英有些郁闷,你这也太直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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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不都是花花肠子,弯弯绕绕一个金陵城才开始说正事,你小子是不是读书人,咋不按套路说话。
顾正臣拿起桌上的《六韬》,随意翻看,念道:“军中有大勇、敢死乐伤者,聚为一卒,名曰冒将之士;有勃气壮勇暴强者,聚为一卒,名曰陷阵之士;有学于奇正、长剑、稠弧,接武齐列者,聚为一卒,名曰锐骑之士……”
沐英听得连连点头,看着沉思的顾正臣:“你也懂兵法?”
“不懂。”
顾正臣干脆利索地回答。
沐英有些郁闷,不懂你念“练士十二卒”干嘛,害我以为遇到了奇才。
顾正臣放下《六韬》,皱眉说:“我虽不懂兵法,但觉得强军之路,只靠这练士十二卒,这《六韬》远远不够。”
沐英眼神一亮,起身施礼:“还请先生教导。”
不耻下问,善于学习,这恐怕是沐英不可多得的优势。
顾正臣不敢受礼,避开之后,走向训武场,指着远处的草人说:“我心中的强军,譬如弓弩,可以居在远处,消灭一切来犯之敌!若弓弩不能担此重任,那就应该用火铳,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