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去了趟埋葬宸枫的地点,又吩咐人仔细检查了棺木,发现并无任何缺口和破损处。也就是说,那些蛇不是自己钻进去的,极有可能是别人刻意为之。她再联想起府里近日频频发生的闹鬼事件,越发觉得是有人想整垮大夫人。而知晓宸枫与大夫人关系的人,在她看来,不是六姨娘就是五姨娘。
六姨娘如今中毒昏迷,不可能陷害大夫人,三小姐又是个怯弱的,就更无能为力了。五姨娘那边则不同,二小姐的城府可不是一般的深,再加上九姨娘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子归,那么装神弄鬼、放蛇咬尸就信手拈来般容易了。
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大夫人只有了解了事情的真相,才能脱离心魔的庸扰。
但是王妈妈已经没有机会‘治愈’大夫人了,她刚刚跨进长乐轩,就被白兰带着几名粗使婆子按在了地上。她拼力挣扎,吼道:“你们……你们反了不成?我是王妈妈,你们想干什么?”
“不是王妈妈我们还不抓了呢!”白兰扬了扬手里的木棍,笑道:“王妈妈,我们可是秉承大夫人的意思,要将你乱棍打死的。”
王妈妈先是一怔,尔后啐了一口:“我才不信!你让我见大夫人!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此时,卧房里传来了大夫人的吼叫:“把王秀云给我乱棍打死!把那个贱人给我打死……”
王妈妈懵了,她究竟犯了什么错,大夫人要打死她?“不对!大夫人现在神志不清,她说的话做不得数!”
“长乐轩可都是大夫人说了算,她的话做不得数,难道你的话才能作数?就你这目无主子的奴才,难怪大夫人要教训你!给我狠狠地打!”
王妈妈仍是没能想通,白兰却是不给她回神的时间。白兰给粗使婆子们打了手势,众人将王妈妈按在早已备好的长凳上,白兰又用抹布堵了她的嘴,这才开始行刑。
一下、两下、三下……对于一个年过五旬、早已落下腿疾的人而言,这顿板子是无疑是致命的。
王妈妈忍受着腿部和臀部传来的剧痛,用恶狠狠的眼神打量着白兰,总觉得这丫鬟与往日有些不一样了,她不是单纯地在执行任务,她的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怎么回事?
没错,其实白兰才是真正的内奸!几个月前,大夫人发现药被人做了手脚后,放出消息说要去寺里上香问药,白兰的确去给大姨娘通风报信了,而梅花发现了白兰的鬼鬼祟祟,于是瞧瞧跟上了白兰。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梅花的异样引起了画心的注意。这才有了后面梅花指证白兰,却反被画心指证。
最后的结果是,梅花屈打成招,含泪承认自己是内奸,求大夫人赏她一个痛快的死法。
大姨娘一直为自己收买了白兰在大夫人的药里做手脚而洋洋自得,她也不想想,要不是桑玥暗中默许,她会那么容易得逞?
王妈妈还剩一口气的时候,白兰制止了行刑的婆子,道:“唉!算了,扔进柴房吧!好歹她曾经是大夫人的乳母,大夫人如今正在气头上,下了狠心惩罚她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保不准哪天大夫人缓过神儿来又怪罪我们。如果她死在柴房,倒也不管我们什么事。”
几个下人一听,是这么个理儿,赶紧将奄奄一息的王妈妈抬去了柴房。
桑玥从屋子里走出,白兰遣散了下人,恭敬道:“二小姐。”
桑玥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做的很好,八姨娘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白兰福了福身子,道:“奴婢会竭尽全力帮二小姐办事,但还请二小姐别忘了答应奴婢的条件。”
桑玥绕了绕鬓角的秀发,冷声道:“要不是顾着我答应你的条件,就凭她对我做过的事,还能活到今天?早死在七姨娘的钉板下了!别以为你办了几件事,就有资格威胁我,青儿的下场,你想尝试一遍,是么?”
青儿就是最初大夫人安插在棠梨院的眼线,被大少爷打死后扔到后山,就因为青儿唆使小厮去强~暴莲珠,即便并未成功,二小姐仍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命人将青儿的尸~体剥皮,从脊椎下刀,一刀把光洁的背部划成两半,慢慢分开皮肤跟血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
当时,白兰被按在一旁观看……
白兰承认自己帮助二小姐,一是想为死去的八姨娘报仇,更多的,是被二小姐的手段给震慑了。
回忆完毕,白兰打了个哆嗦:“奴婢不敢!”
桑玥用余光一扫,在走廊尽头发现了一片白色裙角,她低声吩咐道:“把药毁掉,别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
桑玥走后,画心逃一般地去往了桑柔的院子。
绿芜正在给桑柔涂药,桑柔胸口的伤势好了许多,已经结痂。但她总是感觉里面痒痒的,忍不住想伸手去挠,素手刚覆上莹润的胸脯,又觉得这个姿势不甚雅观,只得咬咬牙,让绿芜给她穿好肚兜和衣衫。
穿戴整齐后,有侍女禀报说画心求见。
桑柔眉头一簇,早上刚刚被母亲弄得狼狈万分,这会儿母亲身边的画心就来了,难不成母亲又好了?她理了理衣襟:“叫她进来。”
“是。”
画心进来时六神无主,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大小姐!你救救大夫人吧!”
桑柔从绿芜手里接过一粒药丸,就着温水服下,疑惑道:“救母亲?母亲她怎么了?”
画心吸了吸鼻子,心有余悸道:“大小姐,白兰是二小姐的人,她给大夫人下药,还唆使下人将王妈妈打个半死!”
“什么?你确定?”桑柔的一口水呛在喉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如果白兰是桑玥的人?那母亲岂不是一直都放了个毒瘤在身边?“她给母亲下的什么药?”
“大小姐,奴婢所言若有一句假话,就不得好死!”画心言辞灼灼道:“奴婢方才听到二小姐说让白兰把药处理干净。但是奴婢猜测,这个药定与大夫人的疯病有关。”
桑柔的美眸中漾起一抹惑色,道:“母亲这几个月还在服药吗?”她曾听母亲提起过,为了再怀个孩子,所以去普陀寺求灵慧大师开了方子抓了药,可父亲明明几个月没去长乐轩了,母亲怎么样想的?还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