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他们前往了原先北乡河的水源处,在乡里的西边,上面有座桥,桥南是上京城地界,桥北是北乡地界。
秦愚朝南望去,河道并不窄,然河水只有脚脖深,河水也不干净,上面飘着肮脏的衣服,泔水类的东西。
“河水从哪缩流的?”孟开问于念。
“我进城去看过,马郎也知道。”于念指了指身后的乡长,又说:“城楼下就已经缩流了,出了城楼更是所剩无几……”
“是不是有新建的阁楼挡住了?”秦愚又一次问起了这个问题。
无忧看向于念,见他有些犹豫,就道:“既然要给乡亲解决问题,于老还是不要再有所顾忌了。”
于念听到无忧的话,不由得惭愧的苦笑,说自己老了却瞻前顾后了。
他让马郎说了实情。
“城内东市北边,这两年新开了一家勾栏院,名为春风楼,虽不知内情,这栋建筑跨河而建,成‘冈’字形,不知为何,楼的北面在河道上建了一间屋子,拦住了河流去路。”
“何时发现的?”
“今年初春。”于念接话:“原以为是冬日时拦着河流,毕竟冬河上,尤其是北乡河这种不宽的中流河,常有滑冰出事故的事,以为是为了缩流防止意外,可到了春天还是不开。”
“春风楼?”秦愚只知道清风楼,毕竟他根本不去勾栏院。
“这是家勾栏院吗?我一直以为是家酒楼。东市也有风月之所?”李应挠了挠脑袋,满眼疑惑的看向更是对春风楼闻所未闻的秦愚。
蒋群笑着解答:“东市不如西市热闹,却也没有西市鱼龙混杂,勾栏院这种地方,也是有规有矩,含蓄文雅的环境。”
“听着好像蒋水使去过一样。”秦愚眯了眯眼睛,转身看向蒋群。
蒋群发觉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躬身赔笑:“这倒不是,没有吃过猪肉,也是看过猪跑的。”
听到蒋群的话,一直站在一旁的青君笑而不语,只是觉察到了几人的灵魂流动都有所变化。
而无忧也觉得这个蒋群不对劲,她又看向于念,觉察到他对蒋群也有一种莫名而来的鄙夷感。
同时,她相信秦愚也能看出来。
于是,回到院楼的时候,秦愚把于念叫到了屋里,问他是不是还知道些别的事。
此刻秦愚和李应对坐,于念站在秦愚面前,孟开和蒋群就在门旁立着。
无忧和青君则立在秦愚身后。
于念抚着胡子,苦笑说:“有些事是老夫不能插手的,也不在老夫的职责所在,老夫只愿殿下,可否从城中河堵塞处引出一条渠,通往城外的北乡河?”
“这样做,今年北乡春天都难播种,过了夏天恐怕必然颗粒无收。”秦愚摇着头说:“修渠工程大,且如今工部的工员大多,都忙着东门的兵楼,人手不够,能发动的百姓也只有北乡人,跑去了城里修渠,那北乡就没有人劳作了。”
“修渠要多久?”无忧问。
“至少到夏末。”青君掰着手指数了数,叹息道。
“这太晚了。”李应也摇着头,无奈的言:“或许只能拆掉那个春风楼了。”
“殿下……”蒋群忽然走过来:“那个楼,可拆不得。”
“为何拆不得?”孟开闻蒋群说这话,立刻也走来:“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可这春风楼好歹是东市名建,拆了多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