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灰头土脸离开时,店里东家提醒了无忧一句:“娘子脖子里的玉坠,就值这个降龙木。”
无忧脚步一停,转身问:“这个坠子值百贯?!”
“当然,一看就知道是珍玉,还是新的花样。”
无忧暗自摸了摸坠子,她早该想到的。降寒说他是一个云游者,哪里来那么多钱?这鲤鱼坠子一看就不便宜,可惜,她那时只被降寒那温煦灿烂的身影勾去了魂,哪里还在乎这些?
一想到这里,无忧就来气。她满不在乎的解下玉坠,递给东家:“我要降龙木。”
东家看无忧如此爽快,自己也很利索的拿了玉坠,就去里屋搬木头:“是要做手杖是吧?!”
“对,简单的样式就行。今天能做好吗?我们着急赶路!”
“我不睡觉给你做好!”
无忧点点头,刚一转身,就看见秦愚站在门口。
他长身而立,望着无忧走过来,站在他一边,也不看他,就说话:“给寒竹换个好手杖。”
“值吗?”
“什么?”
“你会问我‘什么’,那看来你也在犹豫,我说你用降寒的坠子值不值,还是给寒竹打手杖值不值。”
无忧白了秦愚一眼,不高兴的揣起手:“没工夫和你打诨。”
看无忧气鼓鼓的,秦愚觉得好笑,就继续打趣她:“怎么,还是舍不得给坠子?”
“给都给了,有什么舍不舍得。”无忧蹙眉,别过身去不打算和秦愚说话。
可秦愚又非伸着脑袋凑过去:“还是不舍得。”
“你!”无忧猛的一回头,秦愚的脸一下就映入眼帘,两个忽然有些张皇的人,倒是不再你一言我一语的抬杠了,而是都仿佛如鲠在喉一样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这也是头一次二人离的这样近,又四目相对,紧紧的凝望着!
无忧先躲开了眼神,佯装生气跑进了里屋。
而秦愚则还愣在原地,站稳之时,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是笑着的,还摸了摸嘴角,心里颇为震惊。
为了等手杖,两个人就在这店铺后院等着,一直到了天黑,街上安静了,屋子里的东家还在灯火下忙活着。
无忧和秦愚坐在台阶上,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夜里静悄悄的,稀奇的是连蝉声都少有听见。
“还记得上次在玉城,遇到了询儿。”
听无忧提到询儿,秦愚回头看了她一眼,说:“现在你不会遇到水鬼的。”
“为何?”无忧转头看着秦愚。
“我在。”
无忧被秦愚的回答所震的心都漏了一拍。他说的好似无意,可听者却恍如天外之声。秦愚简简单单两个字,却狠狠的拨动了那根紧绷的琴弦,他好似意识不到自己说了什么动听的话,可无忧却觉得暖流逆流而上,就要冲昏她的脑袋了。
这样莫名其妙汹涌澎湃的东西,无忧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呢?
秦愚更不会不知道。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脱口而出的,可他却又那样期待无忧接下来的反应。
“你为什么要到南方来?”
“为了很多。”
“是为了我吗?”
秦愚躲开了无忧的眼神,转移话锋:“是啊,是想把你从谁的温柔乡里救出来。”
“你这家伙!”无忧一拍大腿,看他如此煞风景,气的腰板都坐直了:“你怎么老这样阴阳怪气的,先前也不见你如此!”
“那……谁叫你老交友不慎……”
“好好好……”无忧转身对着秦愚:“既然你老提降寒,我便同你说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