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愚这么说,倒也是。若是个平常人,自会觉得她皇女风范,大气典雅,怎会觉得她诡异可怕,手段残忍呢?
可她图的什么?她也相中太子的位子了?
“想什么呢?”秦愚笑着拿手指点了点无忧,见她轻叹口气,抬眼看向自己。
“我在想……”无忧没有将她刚刚所想之事说出来,转了话锋,说起苏兰的事。
“其实文卿说的有道理,若李道清先生能拜见到,不如先见见他。其实小时候我也记得母亲说起过李莲台先生,那时候我还很小,只是见母亲欣赏字画时,偶尔自言自语的,说若能再见莲台先生,就要把人像画补全……”
无忧望着回忆起往事,滔滔不绝的秦愚,托着下巴,浅浅看的入迷起来。有些事并非是她不愿说起,而是似乎在秦愚讲那些事情时,总是忧心忡忡、故作轻松,那些他不情愿不得已、不喜欢、又因为一些隐衷非去一探究竟的黑暗,怎么和此刻他眼里灼亮的光芒比呢?
意识到无忧在想别的事,秦愚便停了下来,抬抬眉毛,问无忧盯着他看什么。
无忧眨了眨有些困意的眼睛,浅笑嫣然,柔声问:“五郎,问你件事。”
“什么?”
“五郎……你想要什么?”
秦愚愣了一下,他猛然想起了曾经无忧说的三个愿望。
他担心无忧做多余的事,便抓住她的手,无比郑重的道:“我说过,我不会和你讨要任何愿望,你也要切记,上京里任何人找你许愿,都绝不可答应,若我在,我不会让你为难,若我不在,你得想法应付……”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无忧笑着拍了拍秦愚的手背,安慰了他内心的不安,自己心里却暖洋洋的。
“我是说,五郎想要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秦愚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笑着又端起碗盛了一碗汤来,搅了两圈,才喃道:“就是现在这样的。”
“现在这样?”
无忧见抬起眼睛的秦愚,眼里闪过一丝迷离,然后伸出手臂忽然揽住了无忧,把她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近在咫尺的秦愚抬着头,鼻息轻轻扑在她柔软的乌发上:“对,就是现在这样。”
“五郎正吃饭……”
秦愚见无忧羞的往他怀里钻,嗅着她发间的栀子味洗头水的味道,轻声伏她耳言:“你是我妻子,吃饭的时候又怎么了?”
她没有再说话,秦愚只感到她搂着自己脖颈的双手更紧了紧,无忧只感觉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背,那里暖烘烘的,另外一只手臂环住了她的腿窝,轻轻松松就把她抱了起来,往卧房走去了。
汤水凉在饭桌上,勺筷散落在碟旁,烛火还在轻盈的跳着舞,月色依旧朦胧,夜晚却无比明亮。
现在这样,就是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不在远在天边的冰天雪地中,不在千山万水外的狂风虐沙中,就在他的怀里。
他们说着兄弟姐妹,吃着家里的饭菜,走几步就到了睡觉的屋子,抬头是月亮,低头是柴米油盐。
如若能这样度过今生,那没有来世又有何妨?
第二日一早,秦愚去上朝,无忧去了墨文坊,她想去见见李道清,就算求不来画,也好歹见一见人物。
来求画的人也不少,无忧和画屏站在人群外,看着几人如愿,几人碰壁,然人影憧憧,始终不见李道清的人。
墨房一直到快午时也几乎门庭若市,无忧担心错过,就不敢离开,一直在旁边的屋子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