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书臣遂问,“平阳侯夫人,可是姓苏?”
掌吏又诧异了几分,应道,“回大人,这驿馆上下唤的都是一声夫人,至于夫人姓什么,下官便不知晓了。”
宴书臣笑了笑,遂也不多问。
掌吏一面领着他继续往前走,一面道,“平阳侯一行路过安城,正好遇到昨日的大雨,也同大人一样,也要等着这大道抢修好,方才能过去,所以,都怕是还需在这驿馆中多停留两日,应当路便抢修好了。”
宴书臣垂眸,嘴角勾了勾,多呆两日吗?
也好。
……
苏锦回了房,宽衣歇下。
安城雨后的天气,是南方夏日里鲜有的舒适。苑中和风徐徐,内屋的窗户开了合适的缝,正好缓缓凉意。
苏锦侧身躺在床榻上,也不用玉琢在一侧扇扇,很快便入寐。
这一觉,苏锦只觉睡得极好。
醒来的时候,苑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玉琢怕雨声惊扰了她,正入了内屋关窗,苏锦微微睁了睁眼,伸手慵懒挡在额前,少许,缓缓撑了撑懒腰。
“夫人醒了?”玉琢回眸。
苏锦撑手坐起,眸间淡淡,脸上挂着一抹好看的红晕,“下雨了?”
玉琢都有些看呆,遂即颔首,“才下了不多会儿,奴婢来屋中关窗户,怕雨声吵了夫人。”
“不吵,我喜欢雨声。”苏锦伸手,随意取了一侧的对襟褙子披上。
浅色抹胸襦裙上系了月白色罗带,衬得修颈锁骨处,肌肤如雪,脸上泛着午睡刚醒的红晕,很是明艳动人。
玉琢心中微叹。
苏锦撩起帘栊,踱步到外阁间。
苑中烟垂淡淡,似是有平城那种江南水乡才特有的柔美。
恍惚间,苏锦有些出神。
等玉琢出了外阁间,苏锦问,“白巧呢?”
玉琢笑笑,“歇了两日好多了,方才还在苑中生龙活虎。”
苏锦亦笑笑,都用上‘生龙活虎’这四个字,应是好得差不多了。
玉琢上前给她沏了杯茶。
夏日炎热,苏锦不喜欢喝热茶,玉琢道,“驿馆的掌吏遣人送来的凉茶,说是清热去火,夫人可要尝尝?”
苏锦尝了口,和今日在街上喝到的一个味道。
解暑是解暑,苏锦却嫌有些甜了。
玉琢便换了晾凉的白水来。
苏锦放下杯盏,却见苑外一袭青衣窄袖,正撑了一把油纸伞往苑中来。
那人隔得远,油纸伞又正好斜着,遮住了来人的脸。
“夫人,奴婢去看看。”玉琢撑了伞,往苑中去迎。
雨势不大,苑中有凸起的青石板路,脚下不会积水。
玉琢上前,在苑门口与那人说了一会儿话。
稍许,苏锦见玉琢撑了伞,转眸向她这里看过来,既而,又朝那人福了福身,撑了伞,快步往外阁间折回,瞧这模样,应是来寻她的……
苏锦放下杯盏,玉琢刚好折了回来,将伞收了放在一侧,轻声道,“是严州知府宴大人,说是来给夫人问声好。”
严州知府,宴大人?
苏锦想起今日从城中回驿馆时,那两个驿馆小吏的一番对话,她对这个新上任的严州知府并无特别印象,只是对方姓宴,苏锦眸间微滞,问了声,“叫什么名字?”
玉琢福了福身,应道,“宴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