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看不懂岑辞了,他在我的眼里越来越复杂和矛盾。
不止是我,就连蒋鸽都有些弄不明白,他挠头再挠头,随即脸上呈现懊悔的神色。
“这么说起来,岑辞其实不是不管你对吧?他怎么就……怎么就……”憋了半天,蒋鸽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来形容岑辞,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
一直不说话的苏遇,突然平淡说了一句。
“或许岑辞本身就很矛盾,他人不坏,但是他也无法接受自己去帮如尘,毕竟……”苏遇指了指病房里面的妈妈。
“岑辞或许对别人可以不计较,但是有些事情就算是自己强迫自己不计较,不在乎,也不大可能吧?”
苏遇继续帮岑辞解释,好看他能看穿岑辞矛盾的内心一样。
我盯着苏遇的脸,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苏遇说的每一个字。
穿过一层一层的仇恨外衣,再拨开矛盾交织的情绪,岑辞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竟然也找不到一个词汇来形容岑辞。
我始终把岑辞这么久以来所面对的问题想得太简单,忘记了他和我一样在一个扭曲的家庭里长大,忘记了他也差一点被这个世界抛弃。
我俯下身体,将脸埋进双掌之中。
没有哭,但是情绪却很复杂,这个世上我还以为没有人会被我心疼,毕竟看到我的生活,一比较,谁的生活都会比我好。
但是此刻心里复杂的情绪的中,竟然分解出点滴心疼的酸意。
岑辞说受够我了。
是该够了,连我自己都受够了这样的生活,这样的自己。
我很想用泪水来发泄自己憋着的情绪,但是就是哭不出来,可心口偏偏憋了一口气。
蒋鸽比我还要难受,自语道,“我是不是错怪岑辞?”
我和苏遇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们没有一个人真正看透过岑辞。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吐了出来。
“蒋鸽,你和乐队的人熟悉,我能这个礼拜就跟他们去吗?赶多少场都无所谓。”
“你……算了,我知道了。”蒋鸽似乎有意要阻止我,但是最后看了看妈妈的病房门,他也无力的说了一句算了。
就连一个旁人都会觉得如此的无可奈何,更何况我。
我们三个人又恢复到无话可说的氛围中。
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就觉得浑身都疲倦不堪,不管揉几遍太阳穴都有种快要倒下的感觉。
而这么安静的环境里,突然从走廊的不远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闭目养神的苏遇睁眼看了过去,立即皱起了眉头。
我看着来人,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不由得用力的呼吸起来。
“呼……呼……”
三个人中,我的呼吸声尤为的沉重。
“人呢?”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冲了过来。
他矮小,猥琐,皮肤黝黑,一口焦烂的牙,好像一张口就有毒气喷洒出来。
而这个男人就是我上次用菜刀赶走的人。
男人的身边还跟着大姨。
我有预感,即将开始的是一场讨价还价的交易。
大姨的手里捏着妈妈的手机,所以这个男人一定是大姨喊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