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这种事情不常有,亲生兄妹有染,这样凌乱的关系,光是想着,她也是有些忍受不了的。
“我想,我是不会爱上自己的兄长的。”宋珩轻笑了一声,她也是很在意自己的兄长的,但是那是因为对自己的亲人常有的,想要让自己的兄长过的再好一些,这也应该是在情理当中了,“大约是人不同,这般想法也不同吧,阮家的,大约我们看着有些畸形,在他们的眼中大约也没有兄妹之别,只有男女之别吧!”
百里流觞看了一眼宋珩,又低眼看了一下宋珩的手腕,那一只黑玉的镯子隐藏在宽大的广袖之中,他道:“若我真心喜欢上一个女子,她若欢喜,便是天晴了。”
宋珩看着百里流觞,笑道:“殿下这般,多半是要吃亏一些的。”
百里流觞也笑了开来,他想,吃亏一些便是吃亏一些吧,那又有什么可说的,只要她欢喜便好。
“臣还得去阮家一趟,殿下可是要一同去的?”宋珩看着百里流觞问道,阮明道和阮皇后是已经这样了,可阮碧兰和阮府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她要处理,她见百里流觞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开口问着。
“不,我还要去旁的一处地儿。你去吧,早去早回!”
百里流觞叮嘱了一句,他将自己带来的一队侍卫留给了宋珩,自己则是翻身上马,这手上的鞭子一扬,便是往者黑夜的尽头里头而去。宋珩看着百里流觞离去的方向,那是朝着圣庙而去的。
圣庙之中,有着曾经艳绝后宫,使得三千佳丽无颜色的美人带发修行着,那是睿王的生母欣贵妃,宋珩是没有见到过欣贵妃的模样,但是看看现在百里流觞的模样,她想欣贵人真的应该是艳绝后宫的,那般的惊天动地的美色。
圣庙是个清净的地儿,百里流觞进了庙门的时候,闻到的就是那一股子檀香的味道,他觉得这檀香的味道最是安神,小时候,母妃的宫内就设置了一个佛堂,天天点着檀香,他几乎是闻着那味儿长大的,再后来,母妃搬出了深宫一个人在这佛堂里面过着,他也时常地来圣庙。
他推开了母妃的寝居之中的门,门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吱呀”声,百里流觞听到这一声,觉得特别的好听。
鼻尖有着檀香的味儿,还有轻声的木鱼声。
百里流觞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母妃还是老样子,穿着素色的衣服,除去了所有的颜色,却依旧艳丽得叫人移不开视线。她正端端正正地跪在一方蒲团上,双眼紧闭,嘴中念念有词。
百里流觞还没有叫出声,欣贵妃便是已经开了口:“有淡淡的血腥味儿,又造杀孽了?”
“母妃!”百里流觞恭敬地叫了一声。
“闻着这血腥味儿,我便是知道是你来了,来的时候也不先换个衣衫,改明儿我再为你诵些经,这杀孽造多了,可也是有这报应的!”欣贵妃缓缓地说道。
“母妃,今日我并未做什么杀孽。”百里流觞上前了一步,跪在了旁那空着的蒲团上,他说道,“这今日做了杀孽的,是阮明道。”
听到阮明道的声,欣贵妃睁开了紧闭的眼睛,却也没有多问些什么。
“今夜,阮家是彻底地跨了,皇后她已经被父皇打入了水牢,若不是眼下还在国宴之中。只怕今日皇后是要被杖毙的。”百里流觞轻声道。
“为何?”欣贵妃开口,声音里头没有半点的好奇,也没有欣喜,就像是在询问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兄妹有染!”百里流觞低声说道。
欣贵妃听闻之后,便是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造孽啊造孽!”
“母妃,皇后已经不在了,你……”百里流觞原本想问问母妃愿不愿意回宫,但是他却是致命都问不出口。
“我当年离宫,并非是因为阮皇后说我谋害了皇嗣,我这一辈子最是对不住的人只有安贵妃同七皇子,我在圣庙待惯了,我也不想在回去了。”欣贵妃也是知道百里流觞想要说的话,“当年我害了安贵妃,害了七皇子,我用我这一辈子去赎罪,我喜欢在这呆着,清净。”
欣贵妃灼灼地看着百里流觞,“你要是真心疼母妃,便是早些将你那七皇弟从南嘉带回来吧,一个皇子为质多年,着实是太对不住他了,这些都是母妃造的孽,若是当年我们同南嘉那一仗不曾输,南嘉不曾选你为质,母妃也不会为了你,做了这种事情。”
“殇儿,将你的七皇弟带回来吧,母妃有生之年,也想好好补偿他一番。”欣贵妃握着百里流觞的手,殷切地说着。
“母妃,儿臣都省得。”百里流觞应着,他是知道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将那秦观砚带回北雍,眼下凤血歌也在北雍,他正琢磨着要怎么才能将这件事说出口,且不会让凤血歌拒绝。
每个人的心中多少都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如阮明道这般,一如欣贵妃这般。
当年欣贵妃是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人,结果她却还是放弃了这唾手可得的尊贵之位,隐入了圣庙之中清修,当时宫内的人都盛传一切皆是因为欣贵妃谋害了湘贵妃的孩子,是被皇上打入了圣庙去伺候祖宗。
再后来皇后病逝,两年之后湘贵妃成了新皇后,而欣贵妃却一直在圣庙里头呆着,半步都没有离开过圣庙。
欣贵妃在圣庙里头是为了赎罪,赎的就不是阮皇后,而是安贵妃同七皇子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