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信府府城里,屈乐还跪在客栈的院子里。
客栈的掌柜怕他出个好歹,昨天劝了半天,拍着胸脯表示,“他们已经结账离开,不会再回来了。”
屈乐不吭声,坚持跪着。
他从上午跪到下午,又从下午跪到晚上,直到深夜,潘筠他们也没再出现。
屈乐的心越来越凉,最后已经死心,但他依旧没起身,只是耷拉着脑袋跪着。
他都跪了一天加半个晚上,成本太高了,现在起也就那样,还不如继续跪着呢。
主要他想不通。
潘筠之前分明愿意代三清山收他,只不过她不能代替玄妙做主,所以才和她讨价还价。
她流露出来的意思分明是,她要是能代玄妙收徒,她早收了。
她馋他手里的钱。
他也知道她馋。
怎么他要拜她为师后,她又不馋了?
什么他拜她为师后怕是命不久矣,还会连累家人,他才不信呢。
这多半是潘筠的说辞。
难道他的资质真的就这么差,差到谁看了都不愿意收?
屈乐的信心被不断打击,从小被家人,被亲戚朋友捧到天上的自信啪的一下砸下来。
他委屈的想到:如果不能拜潘筠和玄妙为师,退一步,拜那什么“二师兄”为师也可以啊。
都是三清山弟子,他应该也会飞行之术。
屈乐察觉到自己的要求一再降低,付出的却越来越多,不由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唾骂道:“屈乐,你真他么蠢,我不会是被骗了吧?”
但想到玄妙当初杀敌的飒爽英姿,又想到那一飞而过的鼎,屈乐又拉回一点信心,“不会的,我亲眼见到的,怎么会被骗呢?”
“而且,要是骗我,最起码得出现一个人收尾吧?奶奶的,他们都跑没影了,根本没人搭理我,有钱没处花,这算什么骗?”
屈乐越想越委屈,不由的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抽泣的道:“你们倒是出来一个人骗我的钱啊……”
王费隐就是此时从半空中落下,站在他侧后方看着他的。
刚冒出来的朝阳正好照在王费隐身上,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屈乐身。
影子很模糊,几乎不见,但屈乐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扭头去看王费隐。
王费隐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你就是屈乐?”
屈乐:“老子就是,你是谁?”
王费隐:“贫道三清观观主王费隐。”
屈乐嘴巴微张,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真的,还是冒充王观主来骗我钱的?”
王费隐:……
他盯着屈乐的脸看了看摇头道:“你起来吧,我师妹已回到山上,她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屈乐脸色难看,没爬起来,并不是不想,而是爬不起来,他腿僵了,脚也麻了。
他艰难的挪了挪膝盖,这才撑着手臂坐倒在地,把两条腿拉开,摊开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