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凡人的一拳,松鸦并不在意。
凡人,终究只是凡人,在脱离了器具,没有利刃的加持下,其力量尚不如一头拔了毛的公猪。
但,眼前之人很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松鸦眼眸里的温和笑意逐渐凝固,继而在空气中出现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残影。
那落魄之人的拳头一下子如同打在一盏破碎的花灯面前,留着冷淡笑意的松鸦残影破碎之际,对方的手掌却已经率先一步按在了他的后背上。
“压”
一声轻描淡写的诵念,已经和对方错身开来的松鸦,双眸变得好似鸟类般,漆黑一片见不到半点光亮。
随着那咒语声如同万千蚁咬般出现于那人的耳中,一道道无形的手,似重物般落在那人的身上,要将他死死按在在地不得动弹。
一旁观看着整片局势下的乌鹊眉头一皱,他先一步将手按在腰中佩剑上,继而往前推出一寸。
就在那人即将被重力倾倒的同时,一声压抑着许多愤怒和不甘的吼声触地弹来。
他大声喊道“第二次!”
这莫名其妙的一声里,原本以为胜势已定的松鸦突的心脏一紧,他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抖动起来,同时伴随着耳边咔嚓咔嚓的声响,原本压在那人身上的咒术竟然没压住对方。
乌鹊一声“躲开”的提醒,让松鸦猛地往上一跃,挥动起现出原形的翅膀来。
一记惊雷般的长刀出鞘,那快若闪电的拔刀,斩击在了一根凭空出现的黑色棋子上。当即雷霆炸响,而乌鹊也变作一滩黑影往四面八方溅射而去。
变化突起的瞬间,松鸦已经调整过来,它背后灰色与白色交织的羽翼如同一张大网,将他固定在巷子上空,而为了卸力,将自己变成一滩黑泥四射开的乌鹊又重新聚合在了一起。
巷子中,那突兀出现的黑色棋子巍然不动,于它背后,一个正竭力将自己的身子掰正的家伙阴恻恻的笑着。
他似自言自语般说道“第二次了啊,我可替你记得着,呵呵,老夫想要出来一趟可真不容易啊,不过,也多亏了你们,这样吧,把身上的两幅画卷都留下,我留你们一条全尸。”
松鸦显然被突兀出现的变故给惊骇到了,他没想到对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身上多了一种奇怪的能量,就连整个人的气势都为之一变。
“夺舍?”乌鹊第一时间给出了假设,作为地府里供职的阴差,也遇到过这类或相似的事件。
“不是,更像是被附身,或动用了某些秘法。哼,看样子,那最后一卷地狱百景图果真在他身上。”
松鸦恢复了之前的思考能力,他快速理清了思路,继而他解除了自己人类的身躯,展现出原本的妖身。
可这让原本就不算宽裕的巷子,显得越发拥挤。
乌鹊还是被一团黑影环绕,只不过,他的脑袋上,那张人脸已然消失,变作鸟头的同时一对猩红的眼珠死死盯着那异变的家伙。
“这里不便我施展,战斗方面只能交给你了!”
松鸦挥舞着翅膀,可空间太过狭小,它煽动翅膀的动作进而变得缓慢,以至于产生让人觉得时间也开始一点点放缓的错觉。
在地府中,未达到真人境的也是大有人在,而为了让这部分鬼差拥有一定在碰上临近真人境之流的目标前自保的能力,会对部分予以条件的阴差配发一次性的权柄物件。
这类特质的物件价格高昂,制作工艺也极为艰难,但却有着十分显着的功效,尤其是能做到真人境以下的绝对压制。
而,此番,出动任务的同时,松鸦和乌鹊就已经各自申领了一件,此前一直没机会使用,放到现在,恰如其分。
这种时间放缓的错觉在松鸦的控制下,只作用于那目标身上,在对方看来,自己和乌鹊的行为毫无疑问变得就如同一只随时会卡顿的懒猫一般,但这只是一种感觉,实际当乌鹊做完了一组动作后,对方仍是只能感觉到乌鹊只是刚刚迈步,甚至还在调整自身的方向,远没有到握剑刺向自己心脏的那一步。
这就是该权柄的恐怖之处,操控对方对于时间流速的变化,用以降低全方位的反应速度。
而只要效果达成,哪怕只有那么一息,也足够乌鹊挥出全力一击。
他手中的刀必然能命中,而只要中了,即宣告对方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