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有叶再缓看了眼段易鸿,面容消融在昏灯间。
只觉他眼底的火焰在风中摇曳欲灭,黑暗更为漆黑,只余那轻缓得似一阵风就能击散的话语。
灯重新亮起来。
段易鸿作为傅有叶的陪演,虽只用站在那儿,让傅有叶对着自己说台词。却心绪涤荡,纷乱如杂。
他刚才看住自己的眼神。
漆黑中,那双眼睛亮如烟火。
跳动着的,一曳曳火花,都是无力,徒劳,和疲倦幻化。
消极,颓然。
心裂如霜。
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显露出来。
半张脸融入洒落的隐弱的光影中。
看得仿佛透明。
似荒原。
流淌过缓缓漫长时间河流。
·
红木椅上的蔡亭舫抬了抬沉厚的老花镜,又细细地划着手中台词本的台词看,盯了眼傅有叶,“怎么最后几句台词变了?”
傅有叶哎呀呀地道,“我想表演个悲剧结尾,是不是更有渲染力。”
蔡亭舫翻了下故事剧本,不理会改了台词的傅有叶。
傅有叶格外兴奋,感觉自己演技突飞猛进,叽叽喳喳地追问着,“老师老师,我表演得怎么样?是不是没有白费您的辛苦?还可以吧,老师?”
蔡亭舫一般嘴硬心软,不轻易开口。只是掸了掸手中的台词纸,“嗯,你把男主角对失忆女主角说的话情绪掌握得还行,”
傅有叶还没开心起来时候,蔡亭舫又止住地道,“注意下你表情,把你朋友看得像是几生几世几辈子的一样。”
傅有叶纠正老师,“是男朋友。”
蔡亭舫不懂年轻人,也不想去懂。看了古灵精怪的傅有叶一眼,老辈的固执,却弱化了傅有叶面前,面上还是故作生硬地道,“那你是他的谁?女朋友吗?”
傅有叶娇涩笑嘻嘻,“我也是他男朋友呀。”
蔡亭舫摘放下老花镜,好好装进眼镜盒里,傅有叶替他去开那个特质的巧盒,蔡亭舫说着,“那将来真成了,你父母喊他什么?女婿?他父母喊你儿媳吗?”
段易鸿回答道,“没错,老师。”
傅有叶辩解,“我也可以喊他父母作岳父岳母呀~~”
段易鸿捏了下傅有叶的小指,然后将整只手握住,“一般都是喊公公婆婆的,老师。”
蔡亭舫点点头,把眼镜盒放回背后雕花橱柜的一处,走去另一饭厅的堂屋,“煮了你们的饭,”背着手走着中,突然回头,看住那个正在段易鸿面前做不想吃饭表情的傅有叶,“傅有叶,”喊他。
傅有叶忙应了一声,“哎!”
蔡亭舫说道,“这次别偷倒掉米饭。”
傅有叶尴然,连忙圆道,“老师我吃过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