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捂头了,你就说说吧,先生的名头不能白当不是?”白奎大笑,巴掌在羸弱老书生背上拍得啪啪作响,差点没把人肺给拍出来。
流放地三巨头年纪大了人也开始闲了,隔三差五的聚在一处,拉着霍子珩凑角子。
今儿也是齐聚,还多了个人菜嘴毒的毒老头。
霍氏嫌听他们说话太费脑子,每每这种时候都不爱在家待,串门到对院儿逗年年岁岁,顺便蹭秀儿做的美食。
十二月寒冬天,院子里雪无声,寒意阵阵。
堂屋里一个火盆一张矮几,汉子们围炉煮茶闲话,暖意融融。
霍子珩把白奎长胳膊架开放回去,无奈得不行,“说话便说话,每回都要借机拍我一回,一把年纪了幼稚不幼稚?”
换来男人更爽朗笑声。
对面院儿里也有声飘来,小娃娃咿呀学语声,年轻人意气飞扬闹哄声,长辈们喋喋数落声……落在耳里暖人心,让人忍不住跟着笑。
霍子珩唇角扬起笑意,手心垫上干净帕子,执起咕噜冒泡的茶壶给几人茶杯里续茶,“南桑暴行已经在各国传开,堂堂大国坏了不斩来使的规矩,魏离保守秘密,把前去祝贺的使臣全部灭口,各国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多年来只在传说里的神兵原来在南桑手里,事情更不可能善了。
但是也轻易打不起来,至少一年半载之内不会开战,诸国要花时间摸清神兵底细,以免白白送死。
而这期间,南桑则会想尽办法除掉甜宝,这才是我们要担心的,绝不能掉以轻心,需防患未然。”
百晓风点头认同,“南桑对甜宝已经恨之入骨,且当日在南桑皇宫,甜宝出现后,石英的变化一定瞒不过南桑皇的眼睛。神兵是南桑对付各国的依仗,可是神兵在甜宝面前的变化会让南桑忌惮,要想万无一失,他们定会用尽办法先对付甜宝。”
大胡子拍腿,接话道,“而甜宝的软肋全在流放之地!所以老霍说的没错,我们要做的,是在抢在对方之前先做筹谋,防患于未然!”
“我老白插一句。咱们现在面对的形势跟以前稍微不一样。俗语不是有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现在各国跟南桑对上了,恰好南桑依仗的神兵,甜宝能克制啊!如此一来,就是为了他们自己,各国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甜宝被南桑算计,反而还要掉转过头来帮着甜宝,否则一旦南桑再无顾忌,他们全都得成为南桑锅里想饺子哈哈哈!”
毒老头眯着三角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嘴里啧啧有声,“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老话是很有道理的!”ωWW。
“诸葛亮”跟“臭皮匠们”齐齐扭头看他,“那你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专喜半路出来搅混水的程咬金!”
老头,“……”
爷爷出去几个月没人给你们喂药吃,都开始犯病了是不?
苏家小院里,霍氏一手抱岁岁,一手捻糍粑,听着自家屋里传来的对骂声撇唇,“听听,我说什么来着?他们那几人凑一块安宁不了多少时候,不出半个时辰就得骂一场。喏,毒老回来了,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上了。”
说罢把糍粑往嘴里塞,半个巴掌大两口解决完,咂嘴声意犹未尽。
“吵归吵闹归闹,他们几个其实要好着哩。”苏老婆子抱着大外孙年年,乐呵呵的笑。
要过年了,孩子们都知道归家,新年大头一家子能齐齐整整,对他们这些老家伙来说,就是最高兴的事儿了。
长公主也笑得一脸满足,“他们感情好,孩子们也感情好,都好,都好!”
“说到这儿我又有故事要说了,曦姐你来得晚,不知道他们以前那些破事儿,以前吵那可是真的吵,一句话不对付就下阴手把对方往死里弄那种!毒老头以前上百晓风住的地方偷东西,险些把老命交代了!还有大胡子,秀儿男人,当年被三方压着打,一把大火烧得他就差没把裤衩子赔掉!百晓风也没讨着好,千金制的攻城弩炮拿出来用一次就寿终正寝了……”
妇人们说起从前,总有数不完的笑料,说的眉飞色舞,听的津津有味。
苏大苏二则拉着小的们窝在另一边角落,暗戳戳打探新鲜八卦。
“你们真把南桑的太子带回来了?他那断腿好了没有?南桑的人长啥样?”
“那可是太子,南桑就眼睁睁看你们把人带走,没派人追杀?”
“当年咱在屋后种个菜都有一波波高手上门送死,南桑的太子被人劫持走了竟然啥都不干,好歹也是大国,咋连十二码头都赶不上呢?”
“真就把人扔在衙门大牢?恁冷的天,不会冻死吧?衙门大老爷接了这烫手山芋,能乐意?”
苏老汉自诩一家之主,憋着没凑过来,坐在旁边小马扎上故作深沉,两只耳朵高高竖起。
苏家哥仨最喜欢的就是每回游历回来,给家里长辈讲故事。
苏武手往大腿上一拍,正了表情就准备开讲,院门口恰传来动静,硬生生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有人上门求见。
说人人到,来的正是他们刚刚提起的衙门大老爷,向钱。
“明月郡主可在家?边城衙门向钱求见!”向钱下来马车,站在苏家小院门口毕恭毕敬朝里喊了声。
天气太冷,天上还飘着雪,向钱出门时穿了厚厚的袄子,外头还裹了件鼠毛披风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