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也没地方买那么有档次的,但谈笑间不经意地将手绢掏出来,轻轻擦擦嘴角,那种许文强的范儿,他还是拿捏得挺到位的,看得叶银花一阵自卑不如。
回家后,叶银花像扎起两条麻花辫,又拿火钳子烫了一下刘海,问叶珊:
“你看小姑像不像冯程程?”
“嗯……是挺像的。”叶珊点点头:“都是两条辫子,两只眼睛,一张嘴。”
叶珊原不想这么尖酸刻薄,前几天小姑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分。
那天徐慧萍下班回家,发现院子里几根杉木不见了。那是她结婚第二年,徐景明特地托人在木材市场买了送过来的,弥补徐慧萍结婚时他这个当哥的没有到场的缺憾。
徐慧萍一直想拿这个打一张带大镜子的三门橱,像别人家那样,谁料叶建国买了一张便宜的二手货,这打新橱的计划便搁浅了。
没想到,这几根杉木被叶银花和哈新民一声不吭的用板车拉走了。
问起来,叶银花说她是以为是朱二妹给她备的结婚用料;朱二妹推说自己不知道这事。
徐慧萍又心寒又生气,却只能作罢。
叶珊知道,叶银花再不是东西,背后没有哈新民指使,断不会如此胆大妄为,死不要脸!
一九八五年的夏天,一辆十吨的解放牌大卡车披红挂彩,从叶家门口,过集市,沿着老街向西街驶去。
车上装的是叶银花的嫁妆:三门衣橱,樟木箱、八条新棉花胎子、骆驼牌毛毯、各色绸缎被面、描着“囍”的痰盂、红面盆、蝴蝶牌缝纫机、还有一台黑白电视机……
这排场,在坝镇算是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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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宴请宾客,叶家在院子里搭起了棚子,请了师傅上门掌勺,全家人帮忙打下手、招呼客人。
由于人手紧缺,叶耀祖请来了好友在厨房协助。出于礼节,叶耀祖首先向哈新民介绍:“这是我朋友老臧……”
“zang?”哈新民一愣,迅速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姓字。
哈新民早就是和许文强一样,是拿手绢拿嘴的人了,说话也不能太随便,总得说点成语之类的:“我晓得了,是‘死无葬身之地‘的葬吧!’”
叶耀祖的脑子一下子膨胀了。
那人的笑容直接凝固在脸上。
哈新民意识到在自己婚礼上说“死”字是很不吉利的,机智改口:“是脏兮兮的脏吗?”
叶耀祖不得不伸出手来,那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想堵住哈新民的口,还是想抓把屎再堵住他的口,最终他只是挥了一下:
“新民啊,是臧克家的臧!”
哈新民一脸漠然,“……?不认识。”
姓臧的朋友咬着后槽牙,笑道:“哈哈哈,你幽默得挺有特色!”
哈新民一转头,忙着招呼别人去了。
叶耀祖赶紧向朋友打招呼,连连致歉,说自己这个妹婿没文化,让他别见笑。
朋友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在此起彼伏,却还是笑着说:“没事没事,不是我妹婿。”
简简单单一句话,戳心啊!
叶耀祖啊,这可不是我妹婿,是你的啊!
想到要和哈新民做一辈子的亲戚,叶耀祖痛苦指数直线瞬间飙升。
叶银花像花蝴蝶一般到处敬酒,心情大好。她觉得自己终于打赢了这场爱情保卫战,甚至觉得自己有几分了不起。
叶珊长叹一声,前世之事,再次重演了!
她心中坚定地发誓,尽管小姑的婚恋已成定局,但她绝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绝不行差踏错!
(注1,因为不是全县统计分数,所以是全镇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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