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渐渐关上,洛简简地身影消失在门后,屋顶上的秦穆扫了一眼,又接着闭眼睡觉,他喜欢大清早迎着寒风来屋顶,感受最清新的空气,真的。
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秦穆的心狂跳起来,就这么舍不得吗?如此……
却听那脚步声,又重又急,有些不像?果然,传来了一个男声:“表兄,表兄。”
秦穆立刻跳下屋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走廊另一侧绕了出来,又是一条好汉。他迎了上去,一拱手:“表弟,你可算知道回来了。”来人正是他他那离家出走的表弟,崔璋。
“表兄,我留了字条的,我都十八了,能有什么事?爹娘他们就是爱操心。”一滴水顺着屋檐滴下来,崔璋冷得脖子一缩,再看看秦穆衣裳单薄,竟然像是睡衣,顿时有些感动,“表兄,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你不必这么着急来迎接我。”
秦穆嘴角一抽,训道:“谁要接你,我心疼舅舅舅妈找不到你,都快急疯了,可先给家里递了消息了?”
崔璋熟门熟路往里走:“说了,说了,表哥,我来你这就是躲清静的,你别和我爹娘一样啰嗦。”
秦穆见他四处张望,倒像是在寻什么东西。这表弟被舅舅舅妈宠坏了,为人做事,颇有几分痴劲儿,狂劲儿。此刻,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于是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何事登门?”
“我听说前两天你在秦淮河那里救了一位姑娘,那姑娘如今可在?”崔璋皮相好,头戴宝珠,面如满月,笑起来十分能够迷惑人。
秦穆一下子警惕下来,联想到表弟之前,存钱去赎一位烟花之地的女子,心里面如万马奔腾,呼啸而过,不会……这么巧吧,他开始套着表弟的话:“堂堂崔家公子,问这位姑娘做什么?和你有干系?”
崔璋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什么来,只是一再问他:“她可是半烟?”
秦穆点点头,这个瞒不住。
崔璋得了肯定的消息,欣喜若狂。“烟儿,我总算找到你了!”拉着秦穆的袖子,忙问,“可还在你府中?”
烟儿?好生生的名字叫得这样多情!看来还真是低估了那可恶的女子,这头想着,那头却面不改色:“是救了,但是当天她就好了,走了,如今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走了?!”崔璋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面上红晕褪去,“她一个弱女子,外头如狼似虎,如何生活得下去?表哥好狠的心!”
不管秦穆的反应,崔璋两眼发直,眼眶含泪,一时间竟有些呆了,喃喃自语道:“我答应了待她梳陇之日要赎她,却被关在家中,失信了,她一定恨我。我一定要找到她,这一次,不管爹娘如何反对,我定要将她接回家中。”
说完,转身就走,竟要再去寻她。秦穆一瞧,表弟的痴劲又发了,连忙喊住,他发足狂奔,跟没听见似的,又动手去拉,可他犯痴时劲儿大的很,秦穆不敢伤他,一时之间竟叫他挣脱出去了。
这一出去,肯定要和半烟碰上,到时候,舅舅家可真真是要上演一场大戏。
他边往前追,边冲站在远处的秦十三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去把半烟找回来,从侧门进入,悄悄安置在后院。
秦十三与他相伴多年,合作默契,自然识得秦穆的意思。只是对这个任务颇为为难:你前脚刚把人撵出去,现在又赶着叫人回来,人家能同意吗?
她用手抓住支撑帐篷的杆子,努力将脚缩回,头埋进胸脯,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蓝色的影子。
就赌这一把了。
乌尔汗的声音越来越近:“那老东西现在是慌了,设了一个局,被人家轻而易举的破解了,现在自己心虚,怕被报复,转而求到我这里来了。且吊一吊他,再多扯下一块肉来。”
似乎是发现门前执勤的士兵不见了,乌尔汗脚步声加快,洛简简握着旗杆的手有些颤抖。
“呼!”门帘被猛的掀开,冷风迫不及待钻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圈圈的绳子。往里看,那看守的士兵正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