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夜将为祸沧海之意怪罪在了她的头上,让她心生负罪之念,沉重至极,难以背负,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愁与仇郁积,正想要大醉一场,以泄愁仇与心死。
凤夜有些意外还有些惊喜,立刻往面前的酒杯中斟满了一杯。
洛汐月走到了小案前,坐到了蒲团上。
她望了一眼酒杯,却伸手从凤夜手中拿过了酒壶,而后仰头猛灌。
凤夜怔怔地看着,看着洛汐月紧蹙着眉头含着泪咽着酒。
酒入喉,嗓痛,泪落颊,心痛,酒与泪交并,一同顺颈流下,酒香顷刻间四溢,酒烈穿心,嗓中之痛却远不及心死之痛。
“咳咳…”洛汐月被烈酒灼得剧痛,咳嗽不止,眨眼壶空。
她抬手将空壶狠狠砸在了了望台上,碎裂一地。
“酒多伤身,我只想你喝一杯的。”凤夜回神道。
“呵。”洛汐月笑了,流着泪而笑,“谢谢你的好意,可是一杯不会醉,酒之美,就该是醉了后迷了心,失了智,解去心中烦忧时才美。”
“你说得对。”凤夜拿起洛汐月身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而后重重甩手,将酒杯也砸成了粉碎,再碎一地。
碎裂过后,一切寂静,一阵喧嚣,寂静的是二人之心,喧嚣的是呼啸暮风。
凤夜静静望着洛汐月,似有千言万语。
洛汐月寂寂望着凤夜,似有千仇万恨。
而暮风呼啸不停,吹得二人鬓发几近垂起,在面前起起落落,在恩怨情仇中浮荡。
“凤夜,我与你本该没有曾经了,可你为何不肯放过我,甚至还要将所有的罪责推加给我?”醉意让洛汐月的眼泪倾流,也让心中的仇怨倾诉。
“我只是遵循我心,心意如此,执念如此,我必须如此。”凤夜回复她。
洛汐月踉跄着站起身,向着了望台的边缘踉跄走去,她光着脚,踩着满地的碎裂而过,留下了一地猩红。
“我说过了,你若敢死,我就杀尽沧海,屠灭各派,还要让轩辕律羽生不如死!”凤夜绝然地警告。
他看出了洛汐月的醉意,也看出了她依然想要赴死的心意。
洛汐月醉眼朦胧地望着空中那无尽的暮色,望着地面那遥远的漆黑,醉意醺然而又绝望无助,哀声地哭泣起来:“为什么我们会这样?为什么你要变成凤夜?夜哥哥…”
一声“夜哥哥”似有千斤,狠狠砸在了凤夜的心头,迅速渐起了那抹涟漪,而后变得无比剧烈,继而澎湃汹涌,掀起了巨浪涛涛。
那些因为沉睡而失去的记忆也在顷刻间随着这巨浪涤荡而来,一点点,一些些,一阵阵,而后便是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山崩地裂。
曾经在寒冷雪域中的相依相伴,相亲相爱,到之后痛彻心扉的仇恨诀别,直至轻风崖时那一片粉糯明媚的心动,到珊绒树海时那一片橙意朦胧的追爱,到雪域时那苍茫皑皑的救赎,再回轻风崖的承诺相伴,珊绒树海的惊心恩情,还有千机谷精心布置的婚典,然后便是逃婚,而后便是一人相怨相仇,一人寻寻觅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