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会越到最后越精彩,前期往往都是一些没名声的读书人写诗,后期嘛自然到了精彩的时候了,四大才子之一的柳云鹤变作了一首咏春,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好诗,好词,云鹤最近可是苦读圣贤书了,今晚你的这首诗怕是要大出风头了。”刘西尧忍不住赞叹几句,虽然说刘西尧人品不怎么好,但一个大儒如此夸奖一个后背,柳云鹤还是忍不住感动,微微作揖。
这首诗可算是压箱之作,一些有名望的先生,官员纷纷议论,好诗啊,不说其他,流芳百世还是有可能的。
就连一旁稳如泰山的王安石,也是微微一笑,暗自点头。
徐致远作为他的好友,自然替他开心,一些青楼头牌忍不住看了看柳云鹤,那笑意盈盈的眼神,可以想象,他今日是不用回家了,至于晚上和谁住在一起,或者和几个人住在一起,也不用多言,此中妙事,想想就知道了。
楚菲儿笑着要唱一个小曲先给柳云鹤,这些大儒官员都是过来人,才子佳人嘛,乾阳此时就好这一口。
不过嘛,刘西尧看了王安石一眼,见其无所谓点点头,示意他有事继续,他便一声轻咳,画舫便安静下来,知道这大儒想发话了。
“坐在角落的那个年轻人,对,就是你,站起来。”刘西尧向着方林指指点点。
叹了口气的方云,在想我是站起来呢,还是坐着呢,但是思绪一番,还是站了起来,当做尊重老年人了。
“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呵呵,老朽可不敢教你,我只想问问你来参加诗会为何如此之晚,比我来的还晚就不说了,竟然比众位大人还晚,想来你自负一身才华,结果无人识你,觉得应该风流不羁咯?”刘西尧的刻薄大家都有所闻,但是这些话说出来,也吓人一跳,这是要把人逼死啊,明明就是你自己生气了,结果还带上一堆人,这些官员听到这些话,自然要挺一挺刘西尧咯,他们对于这个年轻人是谁毫不在乎,毕竟他们一群人在杭州足以摆平绝大多数问题。
而王安石就像看透了一切,面无表情的看着刘西尧大展神威,丝毫没有出嘴帮忙的意思,毕竟谁知道你是燕王儿子?
画舫此时针落可闻,才子佳人纷纷看向这个俊俏无比的男子,一些清绾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但她们那里敢说话啊,楚菲儿旁边的燕诗涵眉目稍皱,刚才虽然听楚菲儿说了一些,但能感觉出,她对此人有些厌恨,虽然那种意味不强,但也能看出来。
至于刘西尧的语句,堵住了任何想帮忙的人,哪怕徐致远和柳云鹤感觉有些不对,此时也不敢说话,但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咽口水,人家护卫都骑着甲等马匹,这可不是有钱能办到的,这绝对有权啊。
此时此刻,举世皆敌算不上,方云有底气,不仅仅他腹内千百首诗,更何况他还是世子殿下,所以他依旧无所顾忌,气势不弱,但这老家伙实在过分,仅仅因为自己来得晚就想致人于死地啊,想一想要是一个普通读书人受到这样的待遇,杭州城哪有此人的立足之地,搞不好直接跳河自尽啊。
据理力争是很有意思的,方云不喜欢扛大旗到处招摇,低调做人才是王道,于是便问道:“诗会于何时开始?”
刘西尧皱了皱眉,但还是如是说道:“戌时之前。”
“那我到时想问问,我晚了吗?”
方云自然没晚,而是别人早了,但这就惹了众怒,刘西尧气恼的站起来:“黄毛小儿,此时你还在狡辩,谁不知道诗会自然要早来,看你满身铜臭味,就知道也会些强词夺理。”
“就是,刘公说你就听着,也不知道你是个秀才,还是进士。”
“整天转进钱眼里的商人,就知道银子,来着凑什么热闹。”
此时连方云身旁的人,都在说他的笑话,给他脸色,还挪着椅子远离他,毫无疑问,没人觉得有人会为他出头,所有人都看笑话呢,这些人不在乎方云的感受,只想当做笑话看,自然乐得开心。
世人就是这样,雪中送炭的人很少,锦上添花的人倒是挺多,可惜方云不需要别人来凑这个热闹,王府啥都有,给老子一万两银子还行,没准能开心几天。
王安石这时候到感觉有点意思了,这种事不是没见过,一身傲骨的穷酸书生惹了大人物,被人几句话生生逼死的也不少,当然眼前这个不穷,但直接刘西尧逼到绝路,不过他还一脸轻松,这就很让人好奇了。
“呵呵,才华,诗会?正好我刚想到一首诗,要看吗?”方云未注意王安石的目光,无论众人如何讽刺,皆是巍然不动,安如泰山。
“哼,给他拿笔!”刘西尧冷笑望着他,不相信此人能写出什么好诗来。
不仅仅是他,众人也不觉得有希望,也许这人有点才华,但柳云鹤刚才那首咏春实在太惊艳了,今天诗会的头彩自然被他所得。
王安石也不觉得他能临场做出什么好诗,感觉没什么意思了,微微摇了摇头,好些才子看到王安石微微摇头,便更加起哄了,大家都是文化人,埋汰人都不带吐脏字的。
这个毫无名气的年轻人,没人相信他能写出什么好诗词来,哪怕很不错,但没有柳云鹤的咏春好,也将被贬的一无是处。
在众人心中,这个小白脸就是奔腾江水里的小船,随时都会沉没。
方云提笔,磨墨,前世层练过王羲之的行书,而且自己还不赖,至少也是书法大家的水准,虽然没入宗师之境也就是下笔入木三分的境界,但也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