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易身上骤然失了重量,喉咙一阵发痒,尚来不及辩解,只能先顾着咳嗽。
林羽沉脸转身倒了一杯热茶,静静递过去。
文周易默默接了,浅浅啜两口,将茶杯双手捧在手心。
“喝完就拿来,你现在便躺会。”
文周易表现得十分乖巧,将茶杯交予她,笑咳着轻声辩解,“久病成医确实不假,大娘子怎知这法子不管用?”
林羽掀起眼皮,气得哼笑了一声,“我原本是不信的,但又一想,先生在此过了两个冬还活蹦乱跳,自是经验有道,不得不服。”
文周易眉眼舒展,仿佛赢下一回合般,老实温和的口气蕴含愉悦。
“但好在我也识时务,大娘子说得对的话,自是要听的,只是——”他苦恼又无奈道,“那位顾先生似在有意针对我,我真是害怕极了。”
林羽抿嘴不语,其实满心散发着笑意,却懒得表示出来,说到有家客栈,她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房中人,还是不劳烦医馆了,你不是也说未有病症,我想静静等几天。”
文周易沉吟,也表示赞同。
林羽身上仿佛有吸引意外事件的特质,比如这第二个被莫名其妙救下来的陌生人。
文周易心知她避免有家医馆的涉入,多少是顾忌着刺史府。
庄清舟如今算是友非敌,而他所言的“接待钦差驾临”,似也明确需要暗地进行,无法大张旗鼓。
这昏迷之人能自行找到客栈绝不寻常,若现下让医馆知情,无异于再次被刺史府拿捏了主动,索性不如先蛰伏不动,等人醒来摸清来路不迟。
林羽与官府合作虽说持着大力支持的态度,却始终对趋于被动憋着一口不甚愉快的气,既然双方又达不到十分足的坦诚,自当能为自己着想时,要多为自己考虑。
文周易落定林羽的心意,又道,“关于迎纳天子使者之事,庄大人确实说得含糊,我是指,腹中还有未明之语。不管这人是与不是,我们先等等看,确属比过早透露底细要好。”
林羽颔首。果然,每每听完他一番论断总能找到知己之感,或者听他细细评说后,心中安定不少。
她打量着文周易,见他数次舒展四肢后,脸色不见红润,反而还隐隐发白,咳嗽也没有减少,不禁生出担忧之色。
文周易咳嗽间隙喘出口浊气,抬眼见林羽一脸肃容地盯着自己,大概猜到她的顾虑。
“大娘子放心,我真的无事。若实在不信,你只管去医馆,我不反抗便是了。”
林羽见他突然听话反而狐疑,惹得文周易倒是一乐,“我是指如果,当然我希望还是不要。”
林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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