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听到这里嘴巴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不知为何又埋在嘴边。
老夫人见状,温和一笑,“你这猢狲还有什么话不敢跟我说的?”
“那我就说了。”云乐还是犹豫了片刻,“我想知道那令牌到底何用?您放任飞远带走山中,又一直忌讳莫深,到认为飞远十分重要时,您却并不珍惜他的性命。”
“那——”他舌尖在唇面转了一圈,“思来想去,症结还在令牌身上。”
“老夫人,您可以不说,但请您不要怀疑云乐的初衷。”
老妇眼神沉沉,期间面部表情也无太多变化,只是语气平平道,“你终于问出口了。”
云乐竟然咧嘴一笑,脸上满是回忆,“我还记得您将飞远赶走的那一年,明明语言严厉,明明眼神冰冷,却还是将令牌偷偷塞入他怀里。”
“那一幕只有我看到了,自那一刻起,您重用我,甚至将亲生孙女彩英许配给我。我却在想,得您青睐,到底是我看到了那一幕,还是我真的堪当大任。”
老妇面露惊愕,一时竟怔忪。
良久,她叹息一声,看着青年漆黑瞳孔里的重重期盼,又表现得感慨和不忍。
“没想到,你竟然记得至今,也没想到你一直不懂我的心。”
云乐声音略是冷调,“我不像他人,虽也是仰望您,甘愿为您牺牲一切,我却知道一份真心换真心,一份耕耘未必有一分收获。”
老妇伸长手,牵着手臂略略拉到身边,“你平日心思不多,今日却多愁善感起来?”
云乐面色阴沉,“因为我已在策划一件大事,若您同意,也是生死攸关的事,既如此,权当了了心里愿想也罢。”
老妇竟不好奇愿想本身,而是再次叹息着,“无妨,便告诉你,这令牌的身世关乎我族命运。”
她认真正色,仿佛又陷入回忆,“其实它本身做不得什么他用,只是一块死物,可是一旦找到我族命脉所在,这便是打开希望大门的钥匙。”
云乐皱眉,“您把钥匙给飞远?”
老妇呵呵浅笑,“我并非心疼他是我亲族,而是这孩子,虽不像待在山里,却也身怀抱负和雄心,世间决计难有人知悉令牌来历,我必须找到既能可信,又能在山外活动的孩子,来慢慢完成一些事。”
“所以,他其实是奉命出山,或者说,其实身负重任?”
“怎么,你吃了他的醋?老身已将山中大事皆由你来打理,他与你,只是翱翔在不同天空的雄鹰。”
云乐依然眉心不展,“那你为何对他生死置之不理?若此次能救,也一并救了吧。”
老妇对这件事仿佛忌讳莫深,仍是冲口态度冷硬,“不行!”
而后又觉得自己态度过于突兀,陈缓了口气,“你需记住,千载难逢的不是西京北澜大营出事,而是薛北殷生死未卜。”
云乐点点头,面上只是有几分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承认,“我们努力几代人,这一路艰途最大的绊脚石就是薛纹凛此人,他死了,还需他那后继者死绝了才安全。”
老夫人吁口气,“老身已经老了,为我族也尽心不了几年,未来仍是你们逐鹿天下的时代,我如今这般不服死,不过就是不想你们这代,甚至山里的下一代还继续那些隐姓埋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