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有些被天楷手起刀下的利落威慑住,听衙役来报时竟没反应过来。
尸体尚且温热,总不能前仆后继再来个假人往里送吧。
“这回该货真价实了吧。”秦放盯着草垛上逐渐蔓延开的黏糊血迹,说出话时极像在努力说服自己。
天楷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动,看着衙役口气浅淡地问,“来人如何回话?”
“一位小姐独自下船,看样子来时路程有些狼狈,我们不敢惊动,只敢远远跟着。”
天楷闻言反而松口气,“应是不假,若我没特地留人,她不会轻易相信官府。”
秦放却起了担忧,“你信这女子的话么?”
她说有意加害天楷兄妹乃是自己人所为,她说连曲智瑜都不敢置喙那“夫人”之决定,她言下之意落地洛屏的男女竟是自己人派来特地窝里斗的货色。
秦放着实不敢相信“侯爷”麾下能发生这样的事。
“恐怕是真的。”天楷给出的答案令秦放咋舌。
青年阴鸷着脸色示意两人往外走,先轻描淡显叮嘱了一句,“别动此地分毫。走吧,去寻烟儿回来,路上我细说。”
多亏走这一路,既令秦放大开眼界,又一阵后背发凉。
“曲智瑜曾是西京降将,侯爷对他一直有所保留,其实我观察许多次,他与潘清儿未必真结了夫妻,恐怕只为掩人耳目。”
天楷走得快语速也快,“这次走货看似正常平静其实意外不断,我与天烟失去联络后,从未真正相信过赣州来的任何人。”
“你也知,侯爷关心的是西北栈道能隐秘通畅,在这件事上,曲智瑜不但行动迟缓,且屡次奏报含糊其辞,若非他这些年老老实实替大帐输送后方补给,恐怕早被侯爷厌弃。”
“关于输送补给的差事,外人只知曲智瑜对烟儿尤其信任溺爱,其实不过就是侯爷之命他不敢违抗。但我和烟儿这些年感觉得到,侯爷身边应还有其他同僚在影响他的决定,如今看来,便是这夫人。”
可秦放完全不理解,“你们与她没有利益冲突,为何她来搅你们的浑水?”
天楷睨他一眼,“我若真想明白了,便早去侯爷面前告她状了。权是这些时日,赣州眼线发现烟儿被以假乱真才引起我警惕,否则我尚还蒙在鼓里。”
“所以侯爷还不知情?”
天楷咬牙,“那对男女恐怕是夫人送来的催命符,我手头没有证据,又不清楚女人到底有何手段,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曲智瑜可有回信?”
这句话问得天楷更加郁郁,“恐怕从这男人口里要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我眼线又打探到,赣州驻军营在曲智瑜招募冤大头设那劳什子筵席时,有些动向。”
秦放面色一变,表现得心有余悸地朝周围看了看,“你扯驻军营做什么?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金琅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