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纹凛:等她走了再睡吧。
林羽:“等你睡了我再走。”
薛纹凛:“。。。。。。”
这位林大娘子与自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有些时辰,女人的明艳面庞还未见羞涩急切,反而待在这屋子环视打量之间,越呆越悠然自在。
他揉揉额角,面上不温不火,实则心有余悸。
与女子打交道,独独成就薛纹凛三十多年神坛轨迹为数不多的败绩。
那桩似无知无形地耗人心血的旧日情殇自不必说。比起像附骨疽般攀附自己,更令周遭旁人时而义愤难消,继又如履薄冰。
两年多来,无论他表现得多么自在与平淡,总是难见周遭全然欣慰与安定。
在伤重难愈的大半年里,薛纹凛脑海不憩不休缠绕着说不清的一股执念,痛苦也有,自厌也有,灰心也有,竟偏偏未再生一丝情动。
他一度放任自己心如死灰和无意求生的姿态,恐怕就是那段意境颓败的时光,唬得身边顾梓恒之流胆战心惊,并延续缠绵之势,化作如今逢遇他与任何女子说句话都能警惕非常。
而应付林羽这般个性独立、飒爽利落之类的女子,薛纹凛同样不通此道。
是友非敌,便是打不得、赶不得、恶语相向不得,于是便再没招了。
但他观察着,这胆大包天的女子对自己采取的战术却并不很友好。
略有些——
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意味。
他徒然觉得按照这女人偶尔会兴起的恶趣味,倒真干得出来。
不知是潜意识畏怯还是神思徒然深重,他忍不住呛咳了一下,不想反而惹得林羽关心侧目。
薛纹凛:“。。。。。。”
他无助地暗地蹙眉,但凡自己不战而胜的光辉历史里,确实没有一个对手是女人。
薛纹凛少时就厌恶宗室内廷那些脂粉堆,这大约与自己的样貌总被拿去与女子攀比有关。略成年些后,又因军功逐步尊荣加身,而高处不胜寒的好处之一,便是不再有莺莺燕燕敢蓄意纠缠。
现下,似乎总该说点什么。
薛纹凛胸中苦恼,端得似一本正经,却难得开动渐而昏沉的脑筋冥想劝服之策。因再不警醒些,从往日经验来看,这女子一旦发现敌路弱势,就能一往无前挺进如破竹之势。
尽管铩羽而归的可能性尤其大,但薛纹凛心中拒绝意味坚决。
这里毕竟是赣州城,不是那一亩三分地的小客栈,人来人往客流极大,被人撞见极难避免物议。
再者,顾梓恒大约也是一时情急才会没有拒绝林羽的提议,今夜之行情势未卜,兹事体大,万不能留下这样的尾巴。
他并不担心林羽的好奇心,却担心林羽因好奇心太甚会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