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脚下踩到什么路障,文周易往前踏空了一步,眼瞧着就要歪倒,身边少年赶紧铁臂揽住。
林羽渐长了记性,学会默默观察而后动,立定主意绝不走在他前头,见那身影真切地晃悠踉跄,不紧不慢靠近,淡淡问道,“累了?”
文周易回头笑得无辜,“怎么会?地上不平,没注意看。”
阿乙表情微滞,低头看着一路被潭水洗涤的坦途平地,居然满脸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谎言。
先生这真眼说瞎话的境界真是可见一斑!
林羽周身浑然散发了清冷的气息,越过二人快步走上前,废话不多一个字,“你家先生药吃多的后遗症怕是来了,你赶紧循着记忆去前面看看,如能找到出口就吭一声。”
文周易“。。。。。。”
她竟学会抢答了。。。。。。
约莫一路憋了良久,总惦记伺机要扳回一成,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留。
文周易能明显感到胸口愈见发慌,连太阳穴都突突直跳,倒不算林羽乌鸦嘴,她说得没错。只是这后遗症此时发作,太拖后腿了。
文周易缓缓吸气,不敢动作幅度太大,按住阿乙准备行动的脚步,“不是考虑他是否独自冒险的问题,但我们须同去,现下的场景决不能落单。”
林羽微沉嘴角,盯着他不自禁抚胸的动作看了半晌,不得不接受这个提议。
阿乙智谋稍欠,脑子转得只比先前当人肉沙包好一点,而他们二人四肢不勤,留在原地很难处理险情。这处境,颇有些前有狼后有虎的艰险,尽管危险尚在未知的暗处,却又不得不防。
一阵冷风刮过,林羽毫不意外看到那人咳得直弯腰,他起身轻轻擦拭着眼眶泛起的泪花,留下眼角一抹潮红,再配合那满脸无辜的表情,简直像被逼良那什么的纯男。
林羽:“。。。。。。”
这种想法太可耻太过分了,林羽自我忏悔稍许。她上手很是有经验,当即拎起文周易另外一只胳膊。
那张苍白的脸颊残留着几丝绯红,侧首回望对方时修眉浅蹙,虽然并非脸皮薄难为情所致,但林羽依然觉得,高登上风之道处处是良机,感叹此时不把握更待何时。
阿乙好死不死看到两人眼神流转间的互动,怎么看怎么亲昵,当下也有些呆滞,结结巴巴道,“大娘子,那我先在前探路,你看顾着点先生跟在后头。”
他心中自夸一句孺子可教,撒手前特地将人往林羽方向送了送,不等人彻底接手,一溜烟地跑了。
文周易自行站稳了,径自在原地沉默,林羽目送阿乙前行的方向,并没有马上抬脚跟上,她语气平平试探着问道,“走吧?”
文周易轻声叹口气,脸颊余留了绯红未散,也不说话只自顾自往前。
林羽一边偏首看他一边暗自思忖,这神棍原是极不容易勾起旁的情绪,如今只怕调侃捉弄得多了,难不成一颗石头佛心竟也被自己阴差阳错拨弄得动了?
她为自己积少成多诸次“行恶”又惭愧了一番,难得苦恼地自省着。
自己虽非出身名门,也算相貌堂堂,额不,花容月貌;虽是外人眼中的商贾女子,身为客栈老板经常抛头露面,但盛名在外且暗中爱慕者听说也是不少。
虽不及男子入仕,却也身负一些才智和巾帼气魄。
额。。。。。。这般看来,自己也能算得济阳城顶尖的秀外慧中之流。
林羽暗暗叫糟,恐怕自己主动招惹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