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这情况,委实有些奇异。
林羽铆足全力追赶追兵。
追兵正对她家大军师穷追不舍。
林羽只庆幸,为了给足大钦差颜面,他们来时准备了两辆马车,否则那人必是只身去引开敌人。
此时抛下自己,这种行为是万万不能提倡和纵容的。
林羽琢磨着文周易冷酷决绝的那股子神气,不用怀疑,必定想好了要独立独行且有不顾一切之势。
她想起自己在顾某人那里曾豪言壮语信誓旦旦,顿时心肝儿一阵发颤。
但是嘛,哪怕没有顾某人这层关系,文周易若仍在客栈旅居下去,他迟早也会被贴上林家人的标签。
甲乙兄弟对他累积起来的亲近感只增不减,且随着自己在这小城时局中有心无意的牵扯程度,对他的依赖感也只多不少。
那副玲珑心肠真是越发重要了。
林羽又回忆起方才,阿乙看自己那直勾勾的异样眼神,是否姜文竹在他身上下了某种与自己有关的指令?
这么想来,那人岂非最是无辜?
林羽挥动手中的缰绳不觉更加卖力。冬风干燥凛冽,吹起她的薄袄不时呜呜作响,她看着前方茫茫空白一片的景物,心底翻涌着烦躁和不安。
为何同样是客栈里的马,前面那匹就能一骑绝尘?
林羽一面对着马儿怄气,一面自己唉声叹气。
文周易赶得急,更像是因动了真怒,所以愈发不能自持。
嗯。。。。。。应是可以把“像”字去掉。
她原以为这人天生就少种情绪,早将温柔和气一团揉进了骨血。
再不济,亦或因被门阀遗弃这样悲切的原因,已自卑地将撒气发怒之类显得任性的行为习惯性摒弃。
她二人相持至今的点滴里,每逢自己单向输出时,文周易不曾有反感分毫,自觉得他应与生气之类感官摸不着边,是从何时起?
从自己罔顾危险率性留守原地时始,他便表露出了些许不同的情绪。
她细细捋着回忆,倏忽觉得自己想到了答案。是了,往日那般风轻云淡,或许因为过往诸事尽是和他本人安危无关。
这倒并非指摘文周易自私无情。恰好相反,适才他克制不了表情,恐怕是不满自己不顾一己安危,强行要护着他所致。
这人。。。。。。
真是一点便宜也不愿意占。
林羽被马颠得重重叹气,又想,难不成他是单纯嫌弃自己没用么?
林羽脑海重现他那番实难得见的不耐烦和拿到剑后吓退人的满面怒意。
嗯。。。。。。若没有自己出手,他说不定已成斧下亡魂。
这般想着,自己还是有些用处,怎会有嫌弃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