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转醒时,身上的疲乏依然没有消解,不管四肢如何舒展,总觉还是浑身哪都不对劲不舒服。
每次醒来后周围都有新的变化。
一开始,周遭先是出现烛光,一两盏锈迹斑斑的壁灯上放置了蜡烛,因为几乎没有风,光线虽微弱却很稳定。
再后来,两人面前出现了食物和水。
何嘉淦抓起冷硬的馒头撕咬了几口,就着水勉强吞了。
他大约猜到自己的身体为何一直无法恢复,又为何与送食物的人始终打不着照面。
他不敢深口呼吸,那弥散的空气中的奇怪香气多半有异。
同道的青年就在自己半步之遥,两天份的食物原封不动地放在脚下,他甚至连水都没有碰。
两人互通过姓名,只是何嘉淦到底没说实话,随便给个身份了事。
此人并不能为两人顺利逃脱给予任何智慧上的支援,更勿论身手。他一直这般要死不活地倚墙昏睡,有时连胸膛的起伏都很微弱,勿论那些几不可闻的气息,害得他经常害怕地呼唤名字,生怕对方死掉。
这样的青年,有何特别能与自己陷入同等境地。
何嘉淦一面忌讳提到自己的身份,一面又隐隐认为那些躲在暗处的宵小定是摸清底线才出手,于是对这青年多了一份好奇。
因为想不通,所以疑心,然后保持着戒备。
他记得这文姓男子说的,要好好琢磨贼人的来路,只是自己人生地不熟,实在没有头绪,也没有章法。
两个馒头进肚,四肢百骸仿佛都感受到了暖意,何嘉淦大口饮尽了水,起身欲探探周围。
“大人不谙武艺,还是不要妄动。”
每每他想走动,同伴总是蓦然发声,难不成他一直这般醒着?
仍是熟悉的气若游丝模样,在何嘉淦听来与第一次听一般无二,他老脸却贴上一层薄红,似乎被人踩到痛脚。
“若再四肢不勤些,我俩便真是人家刀俎鱼肉了。”
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好歹能动动,可他——
哎。。。。。。
“咳咳,你把我这份食物藏好,若再给你送,便吃我的份。”
何嘉淦听完不解,先是忍不住担心对方,“文先生,你一直未进水米,这么下去,哪怕贼人不动手,你也得就此交代了。”
文周易保持着姿势未动,似乎不想回应这些无用的关心,闻言微微叹了一声,并没说话。
这几日这些变化并非好事。
有光有水有食物,对方想将他们圈养起来,慢慢耗光耐心和气力,也许会在憋疯前表明目的,但依着两人的脾性,这时日怕不会短,现在就急着瞎转悠,可不是聪明人的选择。
对方既不急于提要求,也不急于从两人口中获得什么信息。
对方似乎纯粹以二人做饵,企图达到投鼠忌器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