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钟垂下猫耳朵,才刚翘起的大尾巴又悄悄夹回,小心翼翼答:“也没什么,只是随手,想着或许用得上。”
“你穿给我看看?”小钟一把将情趣内衣甩回他脸上,“你好骚啊。还藏着什么?不可能只有情趣内衣。”
“没有。”他暧昧不明地否认,将少女从墙角铲起来,抱回沙发,“休息会吧。你要想睡了,记得先把头发吹干。”
小钟点头,揪着浴巾的角收腿抱膝,在陌生的房间里四处张望。
南面是阳台,东面大落地窗,窗帘半开便很通透。黑色流纹的大理石铺地,灯光冷白。极简风格的家居颇有后现代的味道。客厅收拾得无比干净,没有任何一件闲置物品出现于它不该在的地方。
活脱脱一个洁癖的空巢老男人。意外普通,多看似有些可怜。过往隔着烟水遥望的光环褪去,他的生活,一点一滴坠在眼前,也不过是寻常。
大钟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冰镇椰子水,本想直接拿给小钟,又觉这样不是待客之道,将饮料倒进玻璃杯才端过去。口渴的小钟想都没想,接过杯子一口闷完。
他跪坐在地上,重新为她添满。她本想继续牛饮,忽然顾忌起自己的形象,只像吃酒那样咪一小口,将腿放下来端正坐姿,杯子放回茶几。
她岔开话题问:“你一个人住?为工作方便租的房子?”
“自家的住房。之前在出租,上半年回来翻新过。”
“怪不得,装修像商务场合,不太有家的感觉。”
目光移向置物架后的书房。一端是他的办公座,桌上的物品拥挤。背对的墙上上挂着幅书法,好像写着“慎独”二字。太暗了,看不清。她又问,“那幅字也是你的?”
“当然不是。老爹留下的东西,他非要挂出来,说让我平日看着有所警醒,我就挂看不见的角落了。”
小钟几乎想象出两父子相互怄气的模样,抿嘴极力忍笑,“我以为你是家里人很放心的乖乖男,但是背地里什么都来。原来也会被家里人特别关照。”
“也说不上特别关照,老爹就是那样的人,喜欢打压式教育,喜欢吹毛求疵,让我反省。”大钟道。
“你家就你一个孩子?”
“有个姐姐,比我大十多岁。”
小钟掰了掰手指,“我在那边的家里也有个弟弟,前年才出生的,也是小十多岁。小钟竟然也要当姐姐了,这件事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你和姐姐关系好吗?”
“有代沟,很难亲近。姐姐愿意相信老爹的那套,同样的事我做不到。”
“我跟那边的家像陌生人一样。”小钟伸了个懒腰,“要是一生不搭噶就好了。”
“长大了就能离开。”
大钟小心翼翼趴在她腿上。她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在来我们高中以前,在做什么?”
“也是教师,不过在大学。”
小钟诧异,任教大学怎么看都比高中好,工作轻松,又受人尊敬。她轻戳他的侧脸,“不会是因为犯事被赶出来吧?”
“不是。种种原因,一言难尽。”
此外他不再说什么。
小钟忽然发现自己缠着他问东问西,像是婚恋真人秀里生硬的相亲场景。
“不好意思。”她对他道歉。
大钟将浴巾在她腿上盖好,“没事。我去洗澡。”
浴室再度淌落水声。
小钟系上“肚兜”。布料被乳房顶得起伏,深红的小点时不时就从边缘蹭出来,她不习惯,又在外面套上一件他的T恤,躺在长沙发上闭目养神。
机械摆钟的指针在忽高忽低的水里跋涉,小钟听着自己的呼吸,像小时候躺在阴冷的手术台上,独自等待一场手术。她对世界的印象就开始于此。怀揣现代技术的高知者掌控着她的身体。他们诊断她的病,他们说不是她的错,他们让她只要听话……但她弄不懂所有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