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恰在此时,老二也提出想要尽快跟陈丽华结婚的事,她更是气上加气,心里的不舒服达到了顶点!这猴急的没出息的,居然自个儿找先生算了他俩的生辰八字,自作主张把日子订在下个星期六,你说她能高兴得起来?
羞愧,气愤,着急……多种情绪混杂在她心里,嘴巴苦得都说不出话。
“奶奶吃一口烤红薯叭,吃了就不苦啦!”雪白的小胖手捧着黄糯糯的红薯来到她嘴边,顾老太一张嘴,哟,还真甜!
幺妹笑嘻嘻的,姐姐喂一口,顾奶奶喂一口,很快她的小肚肚又饱啦。
看她打哈欠,顾老太叹着气,先去院里看了一眼,雪停了,“地上有雪,你们慢些,星期六记得回来喝喜酒,叫上你妈妈,啊。”
“好哒,我会叫哒!”
喝丽华姨姨的喜酒,到时候说不定还有橘子罐头吃呢!
夜里,雪越下越大,崔建党两口子顶着风雪回来了。结果不用想也知道,大姨姐肯定是赞成春月去的。所以,第二天,两口子又跟着去了大河口,见到姚文白,虽然他们唯唯诺诺也不敢说个啥,可至少知道孩子是跟谁走的,放心。
黄柔陪着他们,见了姚文白,留下地址、电话、传真甚至电报,所有的联系方式,毕竟春月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忽然通知三天后就要去北京,这一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她能做的,就是仔细查看姚文白的介绍信,以及他出示的各种证件,记下他的证件号码。
春月的组织关系还没转,得先让她去了北京报道。
崔家人听说居然走得这么急,也是非常意外,最主要是舍不得孩子。也不知道她去了书城会不会被人欺负,能不能吃饱,训练会不会太辛苦……大家几乎把困难给想了一遍。
倒是黄柔跟姚文白商量,看家里人能不能什么时候去看看她。当然,这是不行的,总政文工团比廖团长的西南军区文工团还高一级,隶属于中央军事委员会政治部,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下一次要见春月就是一年半载后的事了,幺妹非常难过,瓮声瓮气道:“姐姐给,这是你的鼻烟壶。”
壶里她给装了满满的橘子糖粉,以后姐姐想她的时候拿出来闻闻,就不会忘记她啦。
她的灵力已经在七级停留了很长时间,要能涨快点儿就好啦,她给糖果注入灵力,以后就能保护姐姐啦……唉!
春月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双颊,“妹别叹气,到了那边我会给你写信,以后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嗯……”她想了想,又小声道:“你要是想你外公外婆的话,把地址给我,我去找他们,把你的话带到。”
她自信的想,反正北京城不就那么大嘛,要找个人还不容易?
幺妹摇摇头,“谢谢姐姐,等我长大了自己去找叭。”
其实她知道,妈妈一点儿也不喜欢“外公外婆”,她问过好多次,妈妈都不告诉她,他们到底长什么样。
接下来两天,崔家人连夜给春月赶制出两双厚厚的千层底布鞋,两套新衣服,还有袜子六双,一直舍不得吃的腊肉也用油炸干,给她装满了两个罐头瓶,还有两罐下饭下馒头的萝卜干……出发的时候,大大的双肩包已经塞得胀鼓鼓的了,少说也有四五十斤。
幸好是崔建党用自行车驮到公社的,生产队还给她胸前戴上一朵大红花,放了两串炮仗,老老少少们喜气洋洋敲敲打打把她送到公社,这就是为村争光的待遇!当年顾三去当兵也不过如此。
别说王二妹,就是崔老太和黄柔,也偷偷抹过眼泪,她们家的孩子啊,就这么“少”了一个。
而幺妹少的不止一个姐姐,还有她最好的好朋友。
直到送走春月,又在家里待了一天,星期三下午回到厂里,她才知道胡菲也跟着女团长走了,她进的是西南军区文工团,隶属于地方军区,就在书城。
她看着胡峻哥哥手里那洗干净的,叠得整整齐齐的小裙子,眼圈立马红了,“怎么也不等等我……呜呜……”
小小的她,在两天之内接连接受了两场离别,突然的离别。
胡峻揉了揉她脑袋,眼圈也是红的。送走妹妹他一点儿也不愿意,哪怕明知是个更好的前程和出路他也不愿意!
菲菲才六岁不到,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面对的都是比她大的孩子,她胆子那么小,受了委屈也不敢说……不知道得偷偷哭多少次!还不如就在家里,虽然父亲和继母都不管她,可至少有他罩着,没人敢欺负她。
可胡雪峰才刚听说文工团看上闺女了,二话不说就跑回家来,恨不得立马将菲菲打包送走。
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什么小不小的,谁不是从五六岁过来的?这么小大的孩子在哪儿生活不是生活?去了文工团比家里吃得好穿得好,她还能不愿意?
当然,他也不会给菲菲说“不”的机会,第三天就把孩子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