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小地精一个人得吧得吧,胡家兄妹俩没去过她口中说的地方,没见过她津津乐道的海椰子翡翠兰牛卵树,甚至,菲菲连印度洋在哪儿都分不清,经常闹“北极熊跟企鹅一起玩耍”的笑话。
他们的好朋友崔绿真,怎么就能懂那么多呢?
她的脑袋瓜里,装着整个地球,整个世界!
有时候,菲菲也会失落地想,如果她也有一对疼爱她的爸爸妈妈,她应该也会在脑袋瓜里装地球,而不是装小弟弟的吃喝拉撒。
说到底,她跟绿真,是不一样的。
“菲菲?”
“嗯?绿真说啥?”胡菲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她居然出神了。
“我说,我把海椰子挖出来了,就种在新房子的院子里。”地震后那家伙被埋在土里,她央求大伯和爷爷一定要把它挖出来。
“海椰子?是不是你学前班那年捡到的那个,嗯像……像屁股的家伙?”小姑娘红着脸,不好意思提那两个字,感觉是不文明的行为。
“对。”
“可它都已经埋土里五年啦,还没发芽吗?”菲菲大惊失色,“这怕是已经坏了吧?”
小地精很肯定的摇头,“不会坏,它种子的胚芽还在,胚芽蛋白现在属于休眠期,过几天或者几年蛋白被激活后就能发芽啦。”
菲菲可听不懂什么蛋白什么激活的,她只觉着好朋友太棒太厉害啦,她的脑袋里装了好多好多东西呀!
崔绿真已经习惯了她的星星眼,竖起耳朵听了会儿胡峥没有再哭了,这才嘻嘻笑着起身,“我给你拿好吃的去哦。”
客厅里,吃饱喝足的胡峥正睡在沙发上,关键是,他居然过分地猖狂地盖着她的小熊猫被子!那可是她最爱的!
崔绿真非常生气地问:“妈妈你怎么又把我的东西给他盖呀?”
黄柔轻轻瞪她一眼,高元珍把小被子扯开,盖上她的衣服。小孩子嘛,总有自己的东西是不允许别人碰的,尤其是她本身就不喜欢的人。高玉强那小子就有这臭脾气,自个儿的玩具不让王满金王满玉家的孩子玩儿,哪怕碰一下他都要揍人家。
幺妹这才打开柜子,拿出两个油纸包,抓了几颗果脯。
黄柔把剩下的拿过来,让高元珍吃。
一个个晶莹剔透黄橙橙黑漆漆的果干儿,被腌渍得酸酸甜甜,咬一口脆生生的还开胃。高元珍感慨着说:“上次小丫头就说食品厂可以做果脯,咱们去周边收果子,学会糖渍和盐渍的技术,这可是能赚大钱的?”
黄柔忽然一愣,“她提过做果脯?”
“可不是咋地,到时候咱们也不用费劲的做饼干,同样是收购果子来,一半做罐头,一半做果脯,那几套洗切去核的设备未必能将就着用……”
话未说完,黄柔忽然“啪”一声拍在大腿上。
“好,好主意,咱们刚起步,还没学会走,先别忙着跑,就从果子开始!”
崔绿真这样脑袋里装着地球的小孩不会知道,她就出去拿点儿零食的工夫,就启发到她妈妈和姨妈了。忙着回家规划场地,高元珍也没时间留下吃饭,随便啃着两个热包子就蹬着自行车走了。
他们在李家沟的院子虽然大,可排水系统是个问题,万一以后开展起生产的时候,雨天又内涝怎么办?那淹的可是原材料和成品,就差临门一脚带出去就能换钱的东西,她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做食品,第一重要的就是安全。
内涝会把多少细菌病毒虫卵留在食品上,她不敢想象。所以第一步,先回去把这个问题解决。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和王满银一个脸,一个唱白脸,软(威)硬(逼)兼(利)施(诱),给大队部书记塞了二十块钱,这才在邻居的万般不配合之下,给他们的院子开了条排水沟。
同时,又在厨房隔壁盖了两间更大的青砖房,特意把地面垫高,支上三口大铁锅两套设备,一口煮罐头,两口做紫果脯。当然,做这些准备他们也不是蒙着眼睛瞎搞,王满银求了舅妈,通过采购关系给他们介绍了一位果脯厂的老工人,两口子给他开着高工资,没日没夜的学习。
村里人都觉着他俩是疯了,没厂子没执照不说,两个农民,在这之前身无长技的农民,居然也敢天马行空的瞎搞?他们凭啥?就凭那啥都敢想的脑袋吗?
当然,为了不让人再半路截胡抢了生意,他们一直对外宣称的都是“煮罐头”,直到半个月后,顾学章给他们送来了营业执照和挂靠合同,李家沟的社员们才知道,这两口子又开始搞事情了!
说来也巧,顾学章给他们挂靠的是一个叫“利民西瓜园”的集体企业,听名字谁都没听过是吧?可要说起黑皮西瓜,又大又甜水又多的黑皮大西瓜,整个红星县的老百姓都知道,那个地方叫牛屎沟!
是的,在完成初步的重建家园工程,刚把一排排土坯茅草屋盖起来的第二天,远在北京的段书记就给他们支了个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