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源点头。
水茯转身便走,刚走出几步,就叫梁师爷拦住了。
梁师爷一脸谨慎,声音不重,却正好能让水茯听见,他道:“姑娘,五爷忙碌,我此刻也不能进去禀告,底下来说,牢里的那个江谦,似是有些不好。”
水茯驻足,作为屋里伺候的丫鬟们,她们几个都是晓得江谦的身份的,闻言不由一惊:“有些不好?”
“是啊,姑娘与五奶奶说一声吧。”梁师爷道。
水茯正要答应,见梁师爷眼露精光。不由背后一凉,一下子会意过来。
这厮是在套话!
梁师爷只怕是猜到江谦并不是寻常的犯人,可他又吃不准江谦的身份,便想这般讹一讹她,从她的反应里寻些线索。
这么一想,水茯胸中的火气一下子窜了起来,冷冷哼了一声。退开两步。道:“你说的这话真是奇怪!牢里的人好不好,你只管和爷说去,和奶奶讲有什么用?”
梁师爷一怔。搓手道:“这不是,那位江谦……”
“什么跟什么呀!”水茯白了梁师爷一眼,瞥见那扫地的小厮还站在不远处,她快步过去。一把抢过了扫把,指着梁师爷道。“我知道了,你这是想和我们搭话?我告诉你,你这等人啊,我们姐妹都瞧不上!上一回叫我用扫帚撵得不够厉害?信不信我这回把你直接撵到府衙外头去!”
梁师爷一看那扫帚。只觉得头皮发麻。
单纯论动手,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比不过水茯?只不过他奉行自个儿是个读书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又坚决不肯与女人动手。这才会被水茯的扫帚教训。
见水茯又摆出一副泼妇模样,他连连摆手,嘴上咕哝道:“女子难养!”
水茯撇了撇嘴,把扫帚还给了小厮,理也不理睬梁师爷,转身往内院方向去。
这一出动作,倒是把那小厮与卫源看得目瞪口呆。
水茯回了屋里,与楚维琳道:“爷和仇师爷在商议事体,怕是要稍后才会过来了。还有那个梁师爷,他想套奴婢的话。”
楚维琳听水茯说了经过,点头道:“也难怪梁师爷怀疑了。”
那夜李德安家的一个后院妇人去了大牢里,江谦又被带出过大牢,不说旁人,狱卒那儿大约也有些疑惑着,人多嘴杂,即便不清楚江谦与楚维琳的关系,也能猜得出,这江谦来路不简单。
不过,其他人此刻也就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的,就是这等真真假假扑朔迷离,传到陶家人那儿,才会让他们跟着东猜西想的,吃不准这里头的意思。
隔了两刻钟,常郁昀从前头过来。
水茯添了茶,便领着人出去了。
楚维琳仔细与常郁昀讲了忆夙那里的事情,道:“我吃不准小侯爷的意思,若是他盯着乌礼明……”
“琳琳,你可知小侯爷向着谁?”常郁昀牵着楚维琳的手,低声问她。
楚维琳挑眉。
在京城之中,定远侯府的小侯爷李慕渝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物。
平日里说话做事吊儿郎当,出门时身上总会带着许多金银玉石,走路叮叮当当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晃了眼,偏偏他天生一副富贵相,那一身玉石在他身上只觉得贵气非凡,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俗不可耐。
只看打扮,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可京里人人晓得,这小侯爷是个不好惹的,若是比试起武艺来,不比崇王世子逊色多少,只是定远侯夫人身子欠妥,一直受心病困扰,太后怜她柔弱,恳请了圣上莫要让李慕渝上前线去。
李慕渝颇受太后喜欢,经常进宫陪太后说话,比起几个皇子,似是他这个小侯爷更受太后的宠爱。
这个问题,到底是李慕渝向着谁,还是说,是太后向着谁?
楚维琳直接问了常郁昀。
常郁昀赞许地点点头:“越发通透了。只不过,太后向着的,未必就不是李慕渝真心所向的。”说完,常郁昀伸出手,比了一个“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