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羽跟黑羽毛还有他的两个哥哥打开家门,原以为母亲会对着艾米莉不停地问东问西的他们在这一刻呆住了。只见母亲只是静静地抓着艾米莉的双手坐在沙发上,母亲的手有些颤抖,看向艾米莉的眼睛竟有些湿润。
艾米莉沉默着,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她虽然不懂眼前的母亲说了一些什么,但她却能从那双渐渐湿润的眼睛中察觉到一些事情。她想抽回那双手,因为这双手不是用来跟人握手的,这不是那种女孩洁白的,柔软的手,而是一双经常拿枪的,布满老茧的,沾过鲜血的粗糙的手。但母亲紧紧地握着,艾米莉感觉到了那种阻力,那种虽然弱小,但却不可违抗的阻力。
“这双手,跟小羽的一样啊。你这孩子,也是一名军人吧!”母亲温柔地说道,她抚摸着那一个个老茧,仿佛要感觉到这老茧中隐藏着的痛苦与责任。
艾米莉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她还是点点头。
“军人好啊,小羽他爸也是军人。这双手就像是军人的象征一样,我握这种手握了大半辈子了,他手上每一个老茧我都知道是怎么来的。你的手,楚羽的手,跟老头子那双手一模一样。”母亲轻轻地说道,温柔地抚摸着艾米莉的手。
艾米莉笑了笑,用她跟楚羽学来的蹩脚中文回应道:“楚羽他对我挺好的。”
“嗨!你们一个中国人一个荷兰人怎么聊起来的?语言都不一样好吗?妈你还用上海话,你跟荷兰人讲上海话她能听得懂吗?”楚羽赶紧坐在了旁边,笑着说道。“现在你们聊吧,我给你们当翻译。”
“不用了。”母亲突然说道,她朝着艾米莉坐了坐,握着那双手放在了腿上。
“握着这双手,就能知道一些事情了。你赶紧去安顿好你的战友,军人都是好人。你的战友到了我们这儿,就得让他们感觉这里像个家!”母亲冲着站在门口的黑羽毛笑了笑,然后对着艾米莉说道:“陪我坐坐吧,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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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用楚羽翻译,艾米莉就回应道。她也笑了笑,握紧了母亲那双同样粗糙的手。
楚羽愣愣地退到一边,他看着坐在客厅的两个人,突然笑了出来。二哥在旁边看得稀奇,对楚羽说道:“你说咱妈今天这是怎么了?咱妈话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几个嫂子来的时候,她们得坐那聊一个下午。我可是没看见过咱妈跟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咱爸牺牲的时候,咱妈也没这么安静啊。”
“说这个干什么?”老三在一旁斜了二哥一眼,“咱妈那时候多伤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这么一说。”二哥挠了挠脑袋。
“楚羽,你妈妈一定是个好妈妈吧!”这时,黑羽毛捅了捅楚羽,楚羽看了他一眼,却发现黑羽毛在一直盯着母亲看。他愣了一下,“那当然了,把我们这五个弟兄养大成人,当然是个好妈妈。”
“果然。”突然,黑羽毛笑了出来。
“笑得那么美,母亲就该这样嘛!”
在一家装潢上乘的酒吧里面,穿着燕尾服的钢琴师弹正着一曲舒缓的曲子。吧台灯透过灯罩散射下来温柔的光,使空气中充满这一股慵懒与暧昧的情愫。年轻的男女坐在一起说着情话,单身的男子也坐在高台上,眼睛四处寻觅着,期待着一场美妙的艳遇。但所有人的眼光都在触及到酒吧的一角后迅速地躲避开来。那个角落就像是另一个世界,这间酒吧中的所有东西好像都与那个空间无关。尽管那里坐着一个绝美的女人,但却没有人会提起搭讪的欲望。因为那个女人美得极冷,冷的极深。如果贸然触碰的话,他们毫不怀疑自己会被那颗冷到冰点的心冻伤。
死神坐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杯威士忌。她的那个银白色金属箱放在吧台上,暖色的灯光打在上面,反射出的光都变得冷了几分。她所在的这个角落好似另一个世界,灯光变得冰冷,空气变得冰冷,钢琴声变得冰冷,连酒吧里面的一只猫都感觉到了那里的异常,快速从她身边跑过,接着站在旁边露出了爪子,用它那双警惕的眼睛看着死神。
死神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的酒。她的眼神直视着前方,但那双瞳孔却没有交点。一旁的酒保悄悄地瞥着死神,脑门上开始渗出冷汗。在他的记忆中,这个美得像冰的女人已经在他这里待了一个星期了。每天晚上开店后她会提着那个金属箱准时坐在那里,点上一瓶威士忌喝到凌晨关门。她就这么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只有喝酒的时候稍微动一动,不看杂志不玩手机也不点别的东西,甚至连姿势也很少动过。虽然这个女人没有对生意带来不好的影响,但他打心底中觉得这个女人危险。他觉得这位美女就像西部电影中那些身怀绝技的主角,电影将在自己的酒吧里面迎来高氵朝:不久后,外面会冲进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大汉,把这机关枪对着那位美女猛扫。子弹不会打中她的,因为碎掉的都是自己的酒,自己的灯,自己的吧台。然后,钢琴的曲风一变,变得激昂而壮烈。她会潇洒地站起,从那个金属箱中拿出两把左轮手枪对着这些人猛射。那些人当然打不过,会一个一个倒下去。等到最后,她会喝完自己杯中最后一口酒,将枪收进箱子中,一步一步迈过那些冰冷的尸体与温热的血,走到门口时还会扔下两张钞票付她的酒钱。而自己的酒吧跟顾客的性命呢?没人会在意吧,至少眼前这个女人不会在意。
就在这名酒保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突然从死神身上响起。死神那冰山一样的表情突然有了变化。她皱了皱眉,伸手从衣兜里拿出电话,她那看着前方的眼睛向下扫了一眼后,挂掉了电话。
没等几秒钟,电话再一次响起。死神眉头皱的更深了。在旁边的酒保顿时觉得那个冰冷的领域开始了扩张。死神终于还是接通了电话,等待着那头的信息。
“有任务给你。”
“我说过了,不接任务。”死神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突然,好似已经预料到般,电话再一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与上一次却不同。死神拿起电话,发现组织已经把资料传给了她。她脸上的不满越来越深了,但却还是打开了那份资料,看了一眼。但在这一瞬间,她的眼神冷了下来。顿时,酒吧里面的观众在这一刻愣住了。钢琴突然响起了一声不和谐的音符,钢琴师弹钢琴的手在那一刻猛地一僵,然后音乐骤停了。所有人都有些恐惧地望着死神那个角落。他们不知道这种恐惧从何而来,他们也不知道这种压迫感叫做杀气。酒保在一旁默默地祈祷,祈祷上天不会让他就这样丢掉工作。但现实却与他想象的不同,死神丢下一张钞票,拿起旁边的金属箱走了出去。在她走出去的一瞬间,整个酒吧的压迫感猛才渐渐消失。酒保突然一愣,他现在才发现那个绝美的女人,右脚有些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