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酣梦,天色朦胧。
清初殿外,景色暗沉,秋霜冷冽。
巍峨错落的殿堂,直达大襄城森森影重的内宫深处,见证着宣朝百年兴衰,峥嵘依然,轩峻依旧。
那幽寂得阴冷,铅沉得郁悒,深深刺入骨髓。
十八年日复一日,她的意识、思绪、知觉,所有的一切从周而复始。
而记忆还能那么清澈,始终凝固在一个原点。
当独自一人沉静,思绪稍稍停顿时,她的脑海就能浮现大郑宫中那一夜。
亦烁亦盈的红烛,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隐没在双眸水雾里。
得知他死讯的春日,头顶阳光暖静,她恍如在沉沦在冰窖,只能环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肺腑如刀绞,五感无觉。
她从未想过会与他在那样的大好年华,就此死别。
太多祈愿、太多希望没有实现。
太多遗憾、太多悔恨没有弥补。
继而在后来独往独行的十数年里,于她而言的温暖和幸福,还是越来越模糊的,他为数不多的笑颜。
闭上眼,总是泪流满面……
她站在至尊之巅,俯视盛世下的苍茫大地。
他有没有化作,这片热土的风和沙、雨与露?
他有没有留下,稍许缱绻和思念?
她爱他,
如同那片黑幕下银白闪烁的星空,
一望无垠,沉渊如海。
她只想回到原点,自年少时初识。。。。。。
一切重新开始。
出生在大漠,然不幸有其二:一,她是个随时可能被送去和亲的部落公主;二,她的部落恰恰好与东边势趋渐盛的宣朝互为制肘,这加大了第一个不幸实现的可能性。
当人们开始夸她初发芙蓉,花颜惊鸿时,刹澜又发现雪上加霜的有两件事:
一,阿姆早早离世;二,部落的首领不是王父,而是叔汗。
即使一个无父无母的公主素日表现得极尽乖巧温顺,即使被抬为王储的可能几乎为无,叔父依然严密地提防着她,以及拥护早亡王父的旧臣们。
这继续加大了她被送去和亲的可能性。
一切韬光养晦的假象和厚积薄发的打算都是无益的。
王父的旧臣们,没有叔父鹰般精准的决断和狼般狠戾的手段,更无法撼动他背后雄雄数万的大漠军卫,只要叔父指头微动,我生死既定。
这么想着,日子反而变得简单,也好打发。
我经常倚在纱帘飞扬的窗栏,看外面风舞黄沙,看一望无际的沙粒在夕阳余晖中星星点点发出微芒,看天漠相接的远方,影影幢幢一片黑雾般,有一座宣朝边境的小城,偶尔想象城里烟花喧嚣,人潮鼎沸,到了轻暮初沉的时候,家家炊烟袅袅,伴学的孩童,看家的新妇,晚归的丈夫,不同的脚步,有相同的归处。
彼时,和亲的本质在我而言并不全信沫嘉姑姑所说的,一种看得到摸得着的生命流逝,一种岁月对意志可怕的折磨。
金累丝描出的是一朵花。
那是我对宣都唯一有认知,名叫水仙百合的花。
“这花里有话。”
阿黛听罢,一脸困惑地走到我身边,“因为姑姑曾经说过,世间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的花语,而这朵花的花语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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