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纹凛此刻的气定神闲并非性情使然,而是少有失手的战绩构筑了绝对自信。
这位“天下第一”摄政王凡事巨细皆行思缜密,经来往去多年,竟随时保持着过去水准。
他让自己退后的那一刻,盼妤就有股胜负既定的预感,他必定早已掌握全局。
盼妤冷眼斜睨着灵堂内四散而立的一伙又一伙衙役随从,思绪如潮涌奔袭。
毫无疑问,突破口就在那个不要命的凶手身上,但曲仲明的热烈叫嚣才令人可疑。
这凶手定是随人群混入灵堂,当时灵堂人多嘴杂又出入自由,若早有歹心肯定提前做好伪装,如今他连同马伯亦都成了火药威力下的两团肉泥,说是死无对证都是轻的。
曲仲明带来的随行屈指可数又衣着差异鲜明,待他倒打一耙也有可能,就凭她自己能想到的,薛纹凛自然也能想到,他这般悠然沉静,看来正等着猎物入瓮了。
她悄然压抑下心中的不安和丝缕诡谲的兴奋,瞥见方才还在对尸体一通埋头苦干的青年已经各自站到薛纹凛的身边。
“勘查得如何?凶手身上可有什么辨认身份的印记或物什?”
肇一耸动鼻翼,似才从烧焦肉体散发的恶臭恍过神,手掌拦在唇角挥了挥。
“不行,实在烧得焦黑,着实辨认不清,但残留的腿部裤角料好像是衙役打扮,并非大营正规军。”
此话一出,曲仲明双眼直放光,面上雀跃着巨大的喜色,他当然要乘胜追击。
“诸位在此共同见证,你一言既出不得妄语,本座向来敢作敢当,定不会做谋害同僚之事,如今可是你们着人亲自查验,这下能还本座清白了么?”
肇一头微微一歪,顶着小姑娘娇俏的面容冷冷笑道,“是衙役又能说明什么?说明你一定没有买通衙役么?”
曲仲明果然气急败坏,吊角眼中蓄满狠厉,蓦地勾起一半嘴角,“你既振振有词讨伐本座,自然要拿出些证明,否则本座告到王廷也是占着理!”
般鹿默不作声地走到棺尾,给残留的两只脚脱下官靴,冲着薛纹凛笑吟吟道,“还是先生料事如神,来时早有做下记号,原来是防着遇到干坏事的抵赖。”
这拖鞋的举动别说围观人看得莫名,曲仲明一脸茫然,连盼妤站在众人背后虽淡定平静,心里也是连打问号。
她忍不住凑上前了两步,就这幽微的举动竟不知怎地被薛纹凛捕捉个现行,乘众人注意力都在那躯体残脚上,男人沉下脸轻抬下颌。
退后面去。
盼妤:“?”不去又如何?
女人学着少年不解地歪头,蹙眉表示狐疑和抗议。
薛纹凛只好退到她身边,侧首低语,“憋不住就出去。”
盼妤:“。。。。。。”
门窗闭紧,防卫森严,这能是想出去就出去的么?再说,薛纹凛把自己想成什么人了?
盼妤朝他翻白眼兼赌气,“你提前筹谋竟将我瞒得死死,我当然要看看接下来的好戏。”
薛纹凛见她面上整肃而不善,反而露出嘴角浅笑,“一切大约在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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