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纹凛故意吊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任她抓耳挠腮偏生不搭理。
一顿饭被盼妤单方面宣布不欢而散,女人咬紧银牙愣是没憋出半个骂人的字。
她统共没伸出去几次银勺,那男人嘚吧嘚吧矜贵的嘴,眼睁睁看着犯了懒。
盼妤忍不住嘴角抽抽,无比珍惜地回忆济阳城那段青葱岁月。
薛纹凛当“文周易”时多新鲜啊,脾性良善可欺,肆意揉捏也不会生气。
这样好的性子竟被她错过将近两年,那时初听庄清舟谪贬济阳城,居然就浅浅可惜了一会,丝毫没觉得他其实是当做护卫下放来的。
也怪凡尘浮华看花眼,自己光顾凹造“飒爽老板娘”人设,指染周遭实在少。
一顿溢于言表的怅惘寂寥,令薛纹凛发现这女人正被气得“一点就着”,十分识相地避之以沉默。
两人将时辰一直挨到深夜,正当每每必上演的夺“地盘”时分。
薛纹凛心经入血亏缺,入夜不点灯就是个半瞎,这会站在床幔几步之遥一脸无辜茫然,自然并没发现床榻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准自己。
盼妤缩起膝盖,半边脸埋入双膝缝隙,已经默默坐等了许久。
“今夜你倒聪慧之极,晓得不点灯。”眼前全然如黑雾一般,看不清任何事物的轮廓,他忽而好整无暇地发声。
正如你一如既往地爱逞强呢。盼妤内心讽哂,可惜怂得不敢说出来。
半晌,见他仍是立定原处,女人才幽幽道,“我早将榻前障碍挪走,你笔直大胆走过来便是。”
薛纹凛蓦地怔然,身形明显顿了数秒,虽没回应,却听话地抬脚往她的方向走。
女人抱着一团被子往内侧靠,满脸悻悻然,“你不是说今夜也可,明日也可么?若真闹动静,自然在黑暗里方便行事。”
“我推测,今夜就会动手。”
虽说他明显引君入瓮,盼羽仍不免心中悚然,截止现在,他们俩还没找到机会和云乐彩英商量对策,这就要仓促面对敌人的黑手了?
女人的两点眉尖耸成,瞳孔里倒映出薛纹凛动作优雅却缓慢的身影。
她又往深处想了一想,心底的慌更添了一层,面容微变地疑惑,“是不是姓司徒的想出什么损招对付你?”
不然他为何不找云乐商议?转念又以为不对,“姓司徒的最多不喜我罢了,应不会伤害到你,难道他想独吞名单?”
薛纹凛双手撑坐在床沿半晌没接话,视线只缥缈空虚地望着身边的黑影。
“与司徒无关,你。。。。。。”勿要小人之心。
这句话终究含在嘴里没说出口,只是一旦冒了个头,就如种子生芽一发不可收拾。
在盼妤看不清的漆黑模糊里,男人的颌面显得晦暗不明,终化为淡淡的否认。
“你不用担心,只管护好自己,逆贼就出在这支队伍,目前尚不知具体人数多少,如今我们能安然无恙,多以证明他们想必也在暗处。”
薛纹凛沿着床榻边边尽量保持距离,侧身半躺了下去。
“云乐还会过来么?”她见状精神为之一振,一边问,一边将抱在怀里的薄褥覆在薛纹凛身上。
“进这刺史府之前我们已约定好了对策,他们意识和身手机敏,是懂得配合的。”
听他这么一说,盼妤也就作罢,于是想起另外一事,又唤他,“凛哥——”